读大一时,因为一场失恋让我的心情变得阴晴不定,脾气愈发暴躁。
走不出失恋后的痛苦,于是就在酒吧里自己一个人喝酒,呼啦啦喝了很多。
吴原在旁边,扶起桌上倒下的酒瓶,对我说:“南木明,别喝了,再下去就喝醉了。走吧。”
他拉着我要走。
我迷糊的看向吴原,问:“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和她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吴原想了想:“我会努力,努力去和她在一起。”
我说:“那如果她也喜欢你,你却不能和她在一起。你又会怎么做……”
吴原沉默了,没有回答。
许久,吴原才说:“你喝多了。”
得到这样的回复,于是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吴原是我大一时的同学兼室友,外表看去冷漠,实际上是个话唠。
他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最让我惊讶的是,那家伙仅用一两天时间,就能与班里大部分人打成一片。
于是在心里暗自吐槽。这关系转换式不是女人专有的吗,怎么这家伙也有?
晚上,我们没有睡觉,一起聊天,感叹着人生与世界。
我:“唉,为什么世界那么大。”
吴原第一个回答。
吴原:“大吗?那我是怎么遇见你的。”
我:“……”
轩子:“为什么不大?”
吴原:“因为我都看见地平线了。”
我们全都在震惊,为什么听不懂?这也太深奥了。
我:“何出此言?”
吴原:“别问我,我满脑子都是全世界。”
林平:“我看你是饿疯了,还全世界,没有满世界的妹纸就好了。”
吴原顿时严肃,说:“什么妹纸不妹纸,老子修的是心经。”
我:“不是静心咒?”
阿辉:“别带偏了,我们是来一起谈人生的。”
吴原:“其实生活也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学会生活,才能体会人生。”
阿辉:“可是老师叫我们来谈人生的……”
这时老师走了过来。
后来,吴原喜欢上一个比我们大一届的学姐,然后去对学姐表白。
听说当时学姐没有答应,只是说:“如果你成绩能超过我,我就答应你。”
学姐是个学霸,吴原是个学渣。
我知道后,想,看来他们永远都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在我定义里,学渣永远不可能反超学霸,只能给学霸踩着当垫脚石,也是永远。
吴原听到学姐的话后,说:“好!”
我打探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些。
为了早日实现和学姐在一起的梦想。
于是那家伙居然能做到有课去听,有作业就写的地步。即便如此,还不死心,还花钱补习,买资料。
果然,陷入爱情的人的确很疯狂。
我也曾叹过他:“别再努力了,当好我们学渣的份吧。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吴原说:“值得。”
我看着他,突然沉默。
终于,吴原的成绩逐渐上升,逐渐超过了学姐,把学霸不败的神话给踩得四分五裂。
就这样他去对学姐表白。
就这样抱得美人归。
全寝室的人都在震惊,于是叹息。
这家伙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地步,竟如此痴情。
轩子愤愤的说:“为什么这家伙能泡到妞,我却不能!”
林平想了想:“那他是不是得请我们吃顿饭。”
我说:“应该不会请吧。”
林平愤怒的走到一边。
阿辉挠了挠头,说:“那这到底算不算是爱情?”
我沉默了一会:“按照罗辑思维来判断,应该算是爱情。”
轩子走了过来,说:“那是什么类型的爱情?”
我向他翻了一个白眼。
爱情还分有类型?那你又是什么类型。
吴原走了进来,对我们笑着说:“这是胜利的爱情。”
我们愣住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
林平忍不住冲了过去和吴原撕打起来了,要吴原请他吃饭。
轩子也冲过去帮忙,辉子在原地苦思吴原说的话。
胜利的爱情?
我想了想。嗯,胜利的爱情。
二个月后,吴原和学姐分手。
分手后,他经常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寝室。
我们想笑,想说他活该,却怎么也做不出来。于是沉默,不再是热闹。
黄昏时,我站在阳台看太阳落下。吴原已经一整天没回来了,阿辉和轩子出去找他,林平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呆呆看着金色的天边,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在酒吧里对吴原说的话。
那天我在酒吧里喝了很多,迷糊的看向吴原,对他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和她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他说:“我会努力,努力去和她在一起。”
我说:“那如果她也喜欢你,你却不能和她在一起。你又会怎么做……”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其实沉默就是答案,答案就是沉默的。
我们可以沉默一次,沉默两次,沉默很多次。自己的试卷,会去写满,因为这样就好像没有遗憾,如果我沉默,你一定要提醒我写作业,因为我不想留下遗憾。
心烦意乱的,到酒吧喝酒,见到了吴原。
吴原喝了很多酒,桌子上摆有许多酒瓶。
他看到我,说:“南木明?”
我没有说话。
他说:“你怎么来了?”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来陪你。”
其实我忘了我也是来喝酒的。
吴原他面红耳赤,身体摇晃,努力的睁开眼。
他喝了一杯酒,低着头,对我说:“南木明,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拼命过?”
我想了想,说没有。
他说:“那天,我对她表白,但是她拒绝了我,她说我们并不合适。”
我愣住了,没有说话。
吴原哭了,用力的说:“可是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他说:“那时候我对她说这句话,她哭了,我也哭了。然后,她说只要我的成绩比她好,她就答应我。”
痛苦的泪全都掉进酒杯里,被吴原喝了下去。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终于懂了,为什么当初吴原说他的爱情是胜利的。
因为吴原在承诺中是胜利的。可是又有谁明白,这样的胜利却比失败还要痛苦。
那晚,吴原喝得大醉。
我送吴原回去后,又自己独自在酒吧里喝酒,喝了很多。
喝醉后,想起了吴原。
“可是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那时候我对她说这句话,她哭了,我也哭了。然后,她说只要我的成绩比她好,她就答应我。”
男孩喜欢女孩,向女孩表白。但女孩并不喜欢他,于是女孩给出一个承诺,只要男孩成绩比女孩好,女孩就和他在一起。
男孩日夜努力,就为了和女孩在一起。
吴原拼命过,为了和学姐在一起。
在一起后,却是他先提出了分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谢谢你,让我和你在一起。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哭笑,一起去面对我们的青春。我想永远停留在最美的时刻,有你,和我……
学期末,吴原要回家,我也要回一趟家。
我们在火车站分别。走的时候,吴原对我说:“再见……”
我说:“再见……”
原来分别居然可以这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句话,却无比沉重。
坐了一整天的车,终于到了小镇,不过已经是晚上,镇上没有了搭回村子的车。
只能在这里过一晚了。
我独自一人来到灯光明亮的广场。
太晚了,广场里没有一个人,孤零零在广场里走,只有路灯在看我。
到最角落里,找个地方坐下,望着夜晚天上的星星。
我望着出神,突然手机发出“叮咚”一声,是一条短信。
一个陌生的号码,短信的内容是:
南木明,我们是最好的闺蜜
视线一片模糊,用力去擦,但是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不停地掉下。
泪流满面,流进嘴里。是苦涩的。
哭什么哭,哭你大爷的。
在心里骂自己,但还是不停地哭。
这一晚,我哭得一塌糊涂……
我在高三时,班上来一个女生。
班主任在讲台上介绍那个女生,我们在台下议论纷纷。
天天:“你们说那女的漂不漂亮?”
小黑:“希望她是个美女。美女好啊,很养眼……”
芸子沉着脸看向小黑。
小黑一颤,不敢说话。
天天看了看小黑,突然笑了。
天天:“小黑,美女好养眼啊,哈哈哈……”
我在旁边,没有说话。
我在想,如果她转来这里,那她是不是坏学生?
在那时候,我只知道转学的学生不是坏学生,就是父母要转的,前者几率很大。
那个女生进来了。
全班睁大双眼,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班花:“你叫什么名字?”
我:“南木明。”
班花:“你的名字真好听。”
我顿时感到很是骄傲,挺起胸膛……
班花又说:“不过感觉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问题……
班花:“你为什么那天不理我?”
我:“因为我们不认识。”
班花:“那为什么我问你名字时又不告诉我?”
我:“因为我们不熟。”
班花:“那我们现在算是熟了吗?”
我:“没有。”
班花:“那为什么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坏学生,用语言深深伤害了我。
其实那天,她进来时,就已经把我们全都打败,因为她全身都是闪光点。
不理她是被吓到了。
从进来时,她就注定是班级里的班花,太耀眼了!
接着班花就成为了我的同桌,引起班上一阵鬼哭狼嚎。
太开心了!
自从成为了我同桌后,无时不在和我聊天。
我们的关系从当初的陌生变得熟络起来。
经历那一次事件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升华。
原本那天还是像往常一样,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吃饭的时候吃饭。下午时班花给了我一张纸条,我心中一颤,迅速把纸条塞进口袋里。
晚上,我们在学校里的凉亭。
班花小脸一片红霞。
我当时便意识到了什么,呼吸有些急促。等了很久,班花终于说话了。
班花红着脸,说:“南木明,你能……”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又加快了几分。终于要说出来了吗!
她说:“你能做我闺蜜吗?”
如同晴天霹雳,呼吸快到窒息,我仿佛看到世界褪去色彩。心里只想:去你大爷的闺蜜,说好按剧情成男朋友的,老子恨闺蜜全家!
就这样,我成为了班花的闺蜜。然后我就想,完了!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当班花的男朋友了。
想想都是泪。
高三时光匆匆路过,转眼间到了最后的冲刺。教室再也没有了热闹,操场再也没有了奔跑的影子,全部被匆忙来往的人踩在脚下,无法挣脱。
有时候我都在想,这样做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小我们就开始走这条路,走了很久,庆幸自己还好好的。
我们无法回到过去,只有面对未来。路还有很多,我们还可以努力。
为了最后高考的冲刺,全年级进入三级戒备。班里透露出一股可怕的氛围,连下课时间,也没有一人离开座位,离开资料和练习。
我只能一直反复看资料,做习题。老实说,我真怕自己会淹死在这堆资料里。
结果,倒是晕在资料堆里。
头晕眼花的,一头倒在资料上。
迷迷糊糊,好像听到班花说话。
“南木明……”
班花说:“我喜欢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你说,他喜欢我吗。”
我趴在桌上,突然很难过,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班花说:“南木明,你有在听吗?我要出国了,可是我不想离开。”
那时,全班只有我们两个人。
班花说的话,我都能听到,我很想哭,但又怕,怕被她看到。
我依旧一动不动。
班花又说:“如果他和我在一起,我会留下来。”
当听到她说出来时,心猛一颤。那个瞬间,我相信自己有想死的念头。
黑夜,是如此冷漠,吞噬所有美好。
我怕黑,因为有太多的痛苦。
有时候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可能置人于死地。可是,又能怎么办。生活就是这样,要不去面对,要不就逃避。太多太多这样,看不见希望,太多绝望。但我们还都好好的,还会有希望。
只要好好的,还会有希望。
高考过后,我没有考出理想的成绩,心情低落,就这样了。
在校的最后一天,全班聚在一起,和对方告别,同样也对过去的自己告别。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沉默,有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芸子与小黑相拥,两人都开心的笑。天天和几个男生拼酒,到最后都红着眼圈说以后别忘了,还要一起喝酒。
一张张年轻的脸,都洒满青春的泪水。
我呆在角落里,没有哭,却时常愣住,不知道要做什么,我也没做什么,一个人呆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所有人散了,只有漆黑的夜,我自己到外面走。
“南木明。”
身后传来班花的声音。
我转过身,见到她,鼻子酸酸的,努力让自己笑,问她,“你怎么来了。”
班花说:“我在里面找不到你,问别人,有人说你出来了,所以出来找你。”
她说:“过几天后,我就要出国了。”
我说:“哦,那恭喜你啊。”
班花突然脸红,说:“南木明,你喜欢我吗?”
我一愣,说:“不喜欢……”
班花问:“为什么……”
我说:“对不起……”
班花哭了,“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说:“我们是最好的闺蜜……”
说这句话时,紧咬着牙,用力去笑。
班花愣住,哭着喊:“你不是!”
我不是,我从来没去想走进你的世界,只是真的很喜欢你,才学会拒绝,才学会说一声对不起。
我只能躲在家里,你不应该和我一起逃离世界,而是把试卷写完,才是最好的答案。
这个世界教会了我很多,我经历了很多,只是很难忘,还会高兴,这些年还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