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近洗浴间的门口,一个转身倒着走。陈峰掀开门帘,发现王欣还正在洗澡,他深呼一口气,朝着院中的水池走去,弯腰从水中拿出鹅卵石。
陈峰重新回到洗浴间门口,定了定神,大步朝厕所走去。他小心翼翼的扭动着门把手,耳边的流水声愈发的清晰,似乎还能听到王欣在哼唱,清脆的哗哗声变的沉闷。
此时,王欣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门已经被拧开,她双眼紧闭,仔细冲洗着头顶泡沫。
浴室里传来的清脆声,掩盖住开门一霎时的吱呀,暖色的灯光从门缝中逃逸,被阻挡的部分,映射出一道阴冷的目光。
一阵风,从门缝吹进,王欣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哪里来的风?她的内心这样想着,转头向窗户看去,窗户严丝合缝,并没有打开的迹象。
她不以为然,继续洗澡。热水从花洒中喷出,快速冲过她的身体落在地上,王欣将混水阀关闭,浴室静悄悄的,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的心跳,她紧闭双唇,耳边充斥着浅浅的呼气声。
王欣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要从身体中跳出来,她的牙齿贴合更加紧密,嘴唇紧闭,不动声色的吞口水,慢慢的转身,就在快要看到浴室门的那一刻,王欣猛然转身,并下意识的后退一小步。
王欣喘着粗气看向门口,浴室门紧紧与门框贴合,并没有被打开,王欣浑身无力的靠在墙壁上,闭上双眼,深舒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陈峰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
王欣双目圆睁,鼻子猛然吸气,嘴巴微张,逃脱的灵魂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冰冷的像一个尸体。
陈峰就这样看着她,在这安静的浴室,四目相对。
“你就是王杨吧?”
王欣很惊讶,这个人知道自己曾经的名字,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升温,大脑也重新恢复工作,她意识到自己还是未穿衣服的状态,猛然转过身。
“我不管你谁,请你出去好吗,有什么事情等会说,不然我就喊人了!”王欣轻咬下嘴,她扯下浴巾架上的毛巾遮挡自己。
“千万别,你一定不希望有外人,看到现在这副景象”陈峰十分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他的脑海中渐渐冒出许多曾经的事情。
“我只说几句话。”
“你,还记得L市大学吗?”
王欣眉头紧皱,有些疑惑,还没等她开口,陈峰接着说道。
“石冉,你不会忘了吧!”
王欣讶异的说不出话,转过头呆呆的看着他。眼前的男人,双目凝视她的眼睛,随即露出憎恶之情。
“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王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叫王欣是吧?”陈峰咧嘴说道。
听到这句话,王欣的脸上浮现出混杂着恐惧和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你,你是?”
“我的当然是你的好同学了,陈峰!”此刻陈峰的目光变得锐利。
王欣被这眼神看的不自在,就像尖刀划在她的身上。当听到这个男人说自己是陈峰的时候,王欣愣住了。陈峰看着她呆滞的表情,缓缓说道。
“看来班长大人也会忘事啊,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
五年前(回忆篇)
L市重点工程大学,医学系,二年八班。
在一声下课铃后,陈峰拿起桌上的课本,从教室后门走出。
上午8:45,陈峰并没有直接回到寝室,而是朝着校门走去,他想要尽快的赶到实验室,那是他每天都会去的地方。
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个公交站,当陈峰走到站台,公交车也正好驶来,这种巧合让他的心里不由的愉快,看来今天是幸运日。
30分钟后,陈峰来到实验室附近,那是他在外租的民房,好在周围很偏僻,所以租金并不高,不过此刻天空变得阴暗,看来即将下雨。
陈峰走到门前,取出腰间钥匙,看了看,捏住其中一把,插进大门的锁孔,旋转一圈之后,咯噔一声,大门打开,咔的一声关上门后,快步走过院子。
他打开房间的门,随手按下开关,屋内瞬间明亮,随后陈峰将窗帘拉开,打开窗户。
一楼是他实验的“材料”,他逐一进行查看,并添水加食,看到笼中的动物们没有生病,陈峰走向二楼。
二楼其中一间是他实验的地方,而其他屋子存放的都是资料文件以及实验中的动物们。
他掏出口袋中的钥匙,将那把圆形钥匙插进锁芯中。屋内都是有关实验的数据,陈峰拿起其中一份记录表,转身向观察间走去。
这里存放着已经实验的动物,它们经过归类分别放置。
他按下电灯开关,走到感染病毒的动物区,这里的活体都被注射过陈峰研究的抗病毒药剂,用于观察不同种类,不同感染期动物的反应。
然而在病理期没有一个动物出现恢复的情况,陈峰深吐浊气,无奈的目光注视着饱受病痛折磨的动物,两只手在记录表上来回揉搓。
他定定神,抽出夹在纸上的笔,将实验的数据逐一记录,确认无误后,陈峰走向另一边,那是动物器官实验后的地方。
这是陈峰做实验最久的,多年来却没有进展的一项。看着那些动物,他心里悄然生出放弃的念头。
陈峰目光扫射玻璃箱中的动物,果然又是没有任何收获,实验后的动物都已死亡,全无生机。
等等,陈峰发现其中一只动物好像还有活着的迹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出现幻觉,他走近那个箱子,将记录表放在一边,双手将玻璃箱拿起,他双目圆睁死死盯住动物,生怕它幻化为假象。
注视数秒钟,陈峰嘴角上扬,他看着箱内还活着的动物,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天空放晴,屋内变得明亮,箱内的景象看的更加清楚,那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玻璃箱上,又反射到陈峰的眼睛,一股涓涓细流从眼角释放,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他将玻璃箱放回原处,拿出记录表,看着左下角的标签,将这份实验重点记录——兔子,脑类实验
随后陈峰将食物添加,但发现兔子毫无动静,他发现实验体似乎不正常,将玻璃箱打开后,取出兔子。
兔子在陈峰的手中,没有挣扎,任凭他怎么样摆弄,兔子都没有反应。
仅仅只是活着吗,看来实验还是没有成功,陈峰渐渐收回激动的心情,他心中暗想,也不是一无所获,可能还有一些价值,陈峰拿着实验体走向实验室。
陈峰刚刚结束对实验体的研究,铃声响起,他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看到界面上显示的名字,是他女朋友石冉打来的,陈峰果断接听。
“陈峰,你现在在学校吗?”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对陈峰来说,她的声音宛如花蜜,沁人心脾。
“我在外面工作呢。”
“那12:00我们去两情相悦吃饭吧,我告诉你啊,我这次兼职遇到一个好老板,而且提供工作餐……”
10分钟后,陈峰挂断电话收拾好实验台,走到卫生间,清洗双手以及脸部,他细细观察自己的脸,确定没有异物后,冲镜子笑了笑,陈峰看到手表上显示此时已经11:30,他慌乱的收拾好自己,关上门窗,朝着公交车站跑去。
※※※
餐厅内,陈峰点完菜,石冉开始说起今天工作的事情。
“你以后做什么呀,或者去哪工作呢?”
“这才大二,想那么远干嘛。”
“哼,我不管,不过毕业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饭桌前,两个人开始对以后的生活开始憧憬。
另一边,陈峰实验室门外站着三个人。
“你确定就是这吗?别搞错了。”说话的是一个女生,她左顾右盼似乎有些慌乱。
“我肯定就是这,我在这蹲几天了,看他从这进进出出好几回。”
“还有,周妍,你不要担心,这附近很偏僻没什么人的。”
听到这句话,那个女人神情缓和一些。
“不管有没有人,别在外面叫我的名字!被人知道就完了!”
“小杨怎么回事,上个厕所那么慢,等他来了,你们赶紧做事。”女人看着手表,心里慢慢紧张。
男人用力点点头,神色平静,看来几天的蹲守,掌握了陈峰的出入时间,他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点燃并深深吸一口,表情十分享受。
女人在自己面前来回摆手,看着自己面前烟雾缭绕,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嘿,这边,这边!”女人用力挥舞自己的手。
小杨听见动静,转身看到自己同伴在不远的地方,赶忙跑了过去。
看到小杨跑过来,男人知道要开始做事了,他将还未抽完的半支烟扔到地上。
“你怎么这么慢,算了算了,你俩抓紧办事,趁早离开这里,我总觉得这不安全。”
小杨有些尴尬的挠头,低着头,一言未发。
男人将手机灯光打开,弯腰照向锁孔,随后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插进锁芯,伴随咔声大门被打开了,两个人先后进入院中,随即将门关上。
女人看到地上还在燃烧的香烟,用力踩灭后,又踢进下水道里。
院内两个人,快步走到门前,男人看到锁孔后,不停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