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下,魏妍芯缓缓的走着,她好累,累的她都快抬不起脚了,她觉得跟她们说话好费体力,好伤脑细胞,一边想着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一边还想着如何让她们哑口无言!
本打算回延禧宫好好休息一下,走到一半又转身往别处而去,落寒掺着她,疑道:“娘娘这般累,先回宫休息会儿吧!”
魏妍芯轻微摇头道:“这几天奇怪了,怎不见元姐姐她们过来看我,今日给皇贵妃请安,也没见着她们,我去景仁宫瞧瞧!”
落寒轻轻道:“娘娘还是别去了,奴婢听说皇上禁足了几位小主,不让人进去。”
魏妍芯一惊,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禁足?!他......他真的这么做了?皇上,他怎么可以这样?她们不是筹码,他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心里一片冰凉,她转身往养心殿而去!
皇帝正在书房批奏折,听见“吱呀”一声,他抬头望了过去,见魏妍芯进来,他一阵欢喜一阵心痛,这个笨蛋,她怎么就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魏妍芯走到书桌前,跪下身去:“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起身走到她身旁,将他白净且骨骼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柔声道:“快起来。”
魏妍芯看着面前这只手,她犹豫了,她到底要不要接受他?她的手在袖中缓缓握成了拳头,然后又慢慢舒展开来,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心。
皇帝拉着她坐到榻上,温声道:“脸色还是这般憔悴,怎么?没有好好用膳吗?”
魏妍芯淡淡道:“皇上把元姐姐她们禁足了,臣妾岂会有心思用膳?”
皇帝别过她的身子,眉宇间带着稀薄的笑意:“朕说过,你若是好好照顾自己,朕自然不会为难她们?”
魏妍芯看着他,突然笑了:“皇上有这份心,臣妾就是不想照顾好自己,也无法了。”
皇帝看着她勾起的唇角,心里又痛又气,她的笑,太虚假,太苦涩,他宁愿她冷着一张脸,他环过她的腰,声音沉沉入耳:“芯儿,这都是你教给朕的,你可别怪朕还用其身。”
魏妍芯苍白的脸蛋上勾起淡漠的笑纹:“臣妾能教给皇上,乃三生有幸。”
皇帝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语意沉沉:“芯儿,那日的话,朕说的过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皇后去世,朕心里难过,你多体谅下朕好吗?”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根上,魏妍芯欲要躲开,又极力忍住,笑着道:“臣妾都不记得了,皇上怎么还记得?”
皇帝心里一惊,眉宇间稀薄的笑意顿时浓密了几分,柔声道:“你能这么想,朕就高兴了,你若是早如此,又怎么发生那么多事呢!你知不知道,朕看着你倒在朕的怀中,朕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心痛!”
魏妍芯微微回头,心里一阵苦笑,到底是自己想多了!她轻轻一笑:“如果有一天,臣妾也死了,皇上会为臣妾难过吗?”
皇帝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过她的身子,深深的看着她:“你说过要千岁陪着朕的,你也答应过皇后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魏妍芯勾唇而笑,那笑——似讽刺,似无奈,道:“皇上爱臣妾吗?”
皇帝紧紧的盯着她的眸子,如此清澈,如此水灵,看不出任何杂质,他抬手温柔的抚着她的脸蛋,声音很柔却很坚毅:“朕当然爱你,你若是走了,朕有多难过,所以--朕不会让你走。”
魏妍芯水灵的眸子泛起一丝心痛,嘴角却荡着浅浅的笑意,爱!他爱她?或许,他是真的爱她,只是他不懂得如何去爱,方才将她伤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心灰意冷,再也无法原谅!
她微微站起身,跪到他脚边,淡淡道:“请皇上将大阿哥给臣妾抚养。”
皇帝伸手扶起她,目光柔和的如潺爱的春水:“永璜已经让皇贵妃抚养了,何况,你与永璜的年纪不相符合,不适合。”
魏妍芯有些失望,轻轻道:“可是臣妾答应过皇后娘娘要照好大阿哥的!”
皇帝抚了抚她的小手,柔声道:“朕知道,皇贵妃会照好永璜,何况,他现在已有家事,平日都住在宫外,有福晋照顾,你不必担心。”
魏妍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地毯上,眸子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
时间--如此慢,慢到需要人一分一秒的数着过!
皇上拿了庆嫔,忻嫔做筹码,威胁着魏妍芯,她若不好好照顾自己,他便让她们不得好过,她只苦笑,她能说什么呢?她们是他的嫔妃,他要怎么样便是怎么样!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让两位姐姐日子好过些!
皇上--这个让她极度失望的男人,她却没有办法恨他,且要强颜欢笑的讨好他,只为那一份宠爱,那一份不屈,他的宠爱能给她一切,能让她将纯贵妃,嘉贵妃,敦嫔狠狠踩在脚底,更能让她赢得一切,可为何?为何每每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只有恶心,只有心痛,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种感觉!
她的笑--在皇帝面前是苦涩的,在嫔妃面前是得意的,在自己宫中是伤心的!
皇帝虽解开了心结,可对皇后的思念半分不少,每日都会在长春宫里头呆一两个时辰,寻找着曾经美好的回忆,去延禧宫的次数便少得很!
魏妍芯豪不在乎,她才不需要那份假惺惺的宠爱,他不来她更宽心,省的看着他就心痛,就恶心!
紫禁城迎来了一场大雪,接着便是新年,御花园的花渐渐开来,春天快要来临了。
魏妍芯坐在回廊暖着阳光,心里却空空的,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
如芝从外头跑进来,看着主子在暖阳光,笑着道:“娘娘,皇上来了。”
魏妍芯淡淡一笑,转头望去,只见皇帝背着手走了进来,她真不想起身,更不想起身给他跪安,可她冷静的意识告诉自己一定要沉着,她微微蜷缩手指,待他走到身旁方才缓缓起身,欲要跪下身,皇帝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不用了,朕瞧着你脸色红润了好些,可是好多了?”
魏妍芯轻微点头:“嗯,皇上有心了。”
皇帝不屑与她的冷淡,拉着她坐在回廊边:“坐,别站着。”他坐到她的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深情的眸子看着她的侧脸,她的脸白里透红,如婴儿般粉嫩的肌肤让人浮想联翩,却带着微薄的伤感,他伸手抚摸着,柔声道:“永璜生病一事你可知道了?”
魏妍芯欲要躲开他的抚摸,听得生病二字,她转头看着他,诧异道:“大阿哥病了?”
皇帝默默点头:“是,不过有太医照着,你不要担心,因为皇后去世一事,朕骂了他,不知道他心里可有恨朕这个皇阿玛?”
魏妍芯心里苦笑一声,脸色却是淡淡的:“大阿哥懂事,又岂会恨皇上,如今他病着,臣妾想去看看他。”
皇帝抚着她的脸蛋,轻轻道:“他住在宫外,你不适合去,你自己身子本身就不好,累着了可怎么办?朕会让太医照顾好他,你别担心。”
魏妍芯只点头不作声,她真的不想跟他说话,多一句都不想,若是往日,她定会不依不饶的缠着他答应,可今时今日,她已经没有那个心了,少说一句是一句!
皇帝看着她沉默了顷刻,淡声道:“朕总觉得你对朕冷冰冰的,朕不过来看你,你便不会去找朕,你还在怪朕吗?”
魏妍芯努力扯开唇角,勾起一丝笑纹:“臣妾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得空,若是皇上正想念着皇后,臣妾怕也要跟着伤怀了。”
皇帝眉心微微一挑,温声道:“今晚过去,朕在养心殿等你。”
魏妍芯目光一冷,脸上却荡着浅浅的笑意:“今晚臣妾答应陪着小公主,怕是不得空。”
皇帝伸手将她搂进怀中,沉声道:“朕等着你,直到你过来为止。”
魏妍芯好想好想推开他,可她的手似乎没有力气一般,那么软,那么不争气!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就觉得如卧冰上,冷的她忍不住有些发抖。
皇帝好似发觉了她的勉强,缓缓放开了她,声音冷下三分:“你一直不愿再侍寝,是在怪朕?你之所以要强颜欢笑的对朕,是希望朕不要为难庆嫔与忻嫔?是吗?”
魏妍芯淡然一笑:“臣妾说不是,皇上信吗?”
皇帝凝神看了她半刻,温声道:“朕信,你若是不愿意,朕不勉强你,朕也说过,不会勉强你。”
魏妍芯站起身,目光遥望着天际那轮刺眼的太阳,嘴角勾起一抹温馨的笑意:“皇上还记得?”
皇帝起身与她并排站着,目光望着远处,沉声道:“朕当然记得。”
暖暖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地上勾画出两人成双的影子,看似很幸福,却是很落寞,他们挨的最近,心却最远,两个人都想着自己心中那份最美好的事,各想各的,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