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而他，用冷漠来逃避心里传来的窒息般的疼痛。
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就算当年，真正失去蝶儿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这么痛过。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泪傻傻的怔住了。泪水混合着雨水，啪哒啪哒的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心，好痛好痛。
蹲下身，把地上的一张满含暧昧的照片捧在手心，照片上的水珠，一次又一次的划过不堪的画面，落下……
泪攥着相片站了起来，伸出手。“这就是我的解释。”
如果他不是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他一定会发现，攥着相片的那只手在不停的颤抖。
黑暗的夜色中。他突然笑了起来……
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银色的项链，一个精致的钥匙特别显眼。
是那天，她再他脖子上看见的项链。他说，是送给那个叫蝶儿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
眼泪再一次的决堤……
时光仿佛倒流在那个下着倾盆大雨的晚上，他冒着大雨，在她生日的最后一分钟，把开启他心门的钥匙送给她。
脑海里突然拂过一个画面。但是，不管泪怎么去想，却仍然拼凑不起来。
咽了咽口水。冷冷的看着乖乖躺在他掌心里的钥匙项链。“谢谢，我不需要。”
“真……的？”
“你拿一个别人不要的东西当做另一个人的生日礼物。不觉得很滑稽吗？”
呵呵……好像是啊。这条项链本来就是为了蝶儿量身定做的，但是今天，他却要把它送给另一个女人。可是……
“但是它……是对我来说最重要，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啊。”
“比我还有意义，还重要？”泪像是故意挑他话里的毛病一般，冷冷地道。
她知道吗。她的每一句话，每个字眼对于他来说是多么残酷。
她极力伪装自己的冰冷，再他看来是那么无情。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都与我无关…这条项链，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掌心中的项链穿过指缝，落在地上。
项链落地的声音。
竟然酷似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无论如何，你是最后一个，让我把真心交出的人。”
“不是唯一一个？”其实泪也挺佩服自己的，明明心里面难过的要死。却还可以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他对话。
慕夜尘看着她……许久。
“是……”
一个单调的字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他自己。
浠低着头，眼睛里……恨意和妒意交杂在一起。
泪……再一次怔住了。她都怀疑自己的心还在不在，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你这些话……还是……拿来骗那些……未成年的小女……”
“你不信么？”打断她的话。冰冷的伪装崩溃。
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受伤脆弱的慕夜尘。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信。”但它让我这么说。把手放在胸口处。声音沙哑低沉……却夹杂着无数情绪。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低下头，手在大腿处握成一个拳。她不能够再站在他面前一分钟，甚至一秒钟。
时间仿佛凝固了……
耳边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雨水声。
良久……
“好。”不舍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转身……
他的身影，渐渐模糊了。
她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了。
什么都来不及说。他就被她的一句话赶走了。
浠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抹掉眼泪。冷笑一声。
走到泪的身边……笑的妖娆。
“好像很伤心呢…真可怜。”叹息一声。凑到她耳边……“我是可怜，那个还未发育的小生命。”手放在泪平坦的小腹上摩擦了几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往慕夜尘离开的方向离开……
浠的话就像一把盐，无情地撒在泪原本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被伤的体无完肤。
“你……”男子走进她，原本是想安慰一下的，但是，话还没说出口，泪就用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死！”
泪漫无目的地走在下着大雨的公路上。一直到了一个看霓虹灯都看不见的地方。
理智在一秒钟崩溃——蹲下身，抱住头。泪失声痛哭……她可不可以死掉，可不可以死掉？
心，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的点点滴滴。
原本拼凑不起来的记忆突然全都集齐到了一起。
一幅幅的记忆画面在泪的脑海中不停的飞闪而过……
很快，疼痛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守的云雾见天开。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但是……什么都已经晚了。
那个夜晚，埋葬了他们之间的所有……
还没说出口的喜欢，和那场连下了一夜的大雨，一起消失在了那个悲伤的夜晚。
她，带着属于他的一切，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可怕的沉默中。
除了泪离开，浠和尘也不见了踪影。
警方正在全力调查，那天晚上死在路边的男子。
但是，仿佛老天都在帮她。
那天晚上的大暴雨，冲坏了所有监控设备。当时的路边，飞过一只乌鸦都会觉得惊奇。
久而久之……这件事情被所有人淡忘了。
别墅内的装潢依旧没变，和泪离开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澪手中的按钮，也一直没有按过……
她坚信，泪一定会回来，看这场他们熬了三天的夜，为她准备的这场流星雨。
除了消失的慕夜尘，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澪，浠和泪的真正身份。
也知道了当年那场火灾发生的真正原因……
但是一切，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别墅里的人不算少，但是……却冷清的可怕。所有人见面的时候，都是可怕，可怕的沉默。
当别墅里的人都聚集在客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除了少了尘，泪，浠意外……还有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羽呢？”这样的气氛，好像回到了三年前……沉寂地那样可怕。
“找泪了吧。更准确的说，是找尹雪。”玄圣翊淡淡的回答。
就这样，冷寒羽的失踪也没有人去在意。
所有人的不约而同的，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在落地窗外站那么个小时。好像都坚信着，有一个人会带着好多好多礼物回来……笑着说她出去旅游了……
“那个女人，连我离开都在赶尽杀绝？”语气，和三年前的尹雪如出一辙。冰冷的脸庞，是冷寒羽既熟悉，又陌生的尹雪。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变得更加冷酷孤傲了。冷漠的，眼里盛不下任何东西。
“跟她，没有关系。”温柔如水的眼神落在她冰冷的眼眸。
尽管自从他找到她，就再也没见过她笑。
她竟然可以隐藏的这么好，好到眼睛里，看不到一丁点的哀伤。只有冰冷……冰冷……冰冷……
“你什么时候跟她是一伙的了？”
冷寒羽没有回答，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拥入怀里……
低下头，欲吻住她姓感的唇瓣。
她面无表情的躲开了。
“不要逼我。我会逃到一个连你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会吗。”
“会。”她回答的如此迅速，甚至不需要一丁点考虑的时间。
他沉默了一会。泪当然没有注意到，他幽绿如森林般的瞳孔里，盛满的失落……
冷寒羽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知道吗？你最爱的男人和你最爱的女人在一起。”
“所以呢？”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并没有因为冷寒羽的什么话而有所改变。
“我听说，那个人……连做梦都在喊着你的名字，叫你别走呢……呵呵，不应该这么说，因为，他现在的生活应该跟梦境没什么差别吧。”
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转过头，看着她……
“其实吧……真正的爱情，根本就不怕什么第三者的。你说对吗？”
泪看了他一眼。往门口走去……但在接近门的一米处停了下来。
“我离开他。至少有一个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但是离开你，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冷寒羽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站起身，跟着泪一起走出了房间。
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视线虽然停留在电视上，但心思就不知道在不在电视上了。
手边的一条链子异常明显。
“好好的项链你却要戴在手上。”
泪垂下头，看着那条项链……
从她眼中，冷寒羽竟然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哀伤。
伸出手，想拿起它……
但泪很快的躲开了。“谁都不能碰它。”
冷寒羽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拳头却是紧握的。
“你走吧。”许久过后……他缓缓的出口。
泪这才舍得用正眼看他。“你放我走？”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离开吗？”
泪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你不要后悔。”
冷寒羽没发现，泪把房门关上的时候，手指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了。
呵。她果然，还是要离开。他不是赶她走……是她一直都想走。
泪进了房间就再没出来过。估计睡觉去了……
走近她的房门，转动门柄。
锁了。
冷寒羽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
泪恐怕自从不在他身边以后，就再也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好像有一种被释放的自由。
很高兴的吃完了冷寒羽准备的早餐。
却不知道冷寒羽的心中，有多恨。
十分钟后，泪再一次睡了一个长长的觉。
迷迷糊糊地醒来。愕然发现手腕处的项链不在了！
翻遍床单……没有，跳下床，仔细的在地面上寻找着，不在……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冷静的她竟然开始惊慌起来，像跟床单过不去一样……
直到房间门被打开。
冷寒羽用钥匙打开的。倚在门上冷冷的看着她。“在找这个么？”晃了晃手中的项链。
泪看到项链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前冲，想要夺过来。
“停住。”
泪在他的话说出的下一秒停了下来。
冷寒羽自嘲一笑。他还没有拿什么威胁她呢。就这么听话了……
“你把它，还给我。”攥紧粉拳…冷冷的看着他。
“我既然想方设法的把它从你身上偷来，怎么可能就这样还给你？”
“我没想到连你都这样。”
“那是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我看着，你的人在我身边，但是心里，眼里，甚至身体里全都是另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
好熟悉的话……呵呵，这句话，那个浠不正说过吗。
“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只是想帮他证明…你到底有多爱他。”
“结果呢？”
冷寒羽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结果…要看你。”
泪的视线在半空中与他相遇……
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木质地板上，映出她的影子。“好……”
她的一句“好”，却彻彻底底的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她说一个“不”字。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
手指指向白色的床。依旧沉默。
她的心，狠狠的漏掉了一拍。
怎么，这么多人想要XX她？
“……无耻。”
“嗯？”
“不愿意吗？可是我只有这个要求。”
“我会……恨你。”
他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一抹哀伤攀上眉宇。“我不能让你爱我，只能让你……恨。”
泪沉默了很久……视线从来没有从冷寒羽手中，摇晃着的项链上离开过。
手攀上衣领，轻轻的褪去了外套。
倚在门框的冷寒羽怔了怔。攥紧那条项链…
第一个纽扣解开。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当泪把仅剩的衣物褪去时，他却本能的躲开了。迅速的打开门，走出去。再重重的关上…
倚在门上……侧过脸，看着白色的一扇门。
他…这不是在自取其辱吗。
明知道她会为他放弃一切……他却还要，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割伤他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他这又是何苦呢。
项链……划过手心，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发出微弱，但清脆的声音。
泪换好衣服，不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转动门柄。
走廊已经空空如也……安静的脚步声都特别响亮。
只有脚下一条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项链……
在冷寒羽意料之中，泪带着那条项链再一次地离开了。
这一次，谁也找不到她。
低头，透过玻璃窗。望着脚下人来人往的人流。
繁华的夜市显得特别喧嚷。他的心，却空落落的什么都没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