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印着半边彤色朝霞!大地一片银装,古井镇上,不时传出小儿们的嬉笑之声,或追逐嘻戏,或投掷雪球,甚是欢喜。盐井街上早已是人流如织,人人皆是满面春风,街边店铺更多是开门推窗,清理积雪,众人不时抬头仰望那东边的红日,面迎那彤色日光挥洒而来。
县衙之中,萧言推窗仰望着天边那彤色霞光,甚是欣慰,三日来,他便是每日早早起来,面显忧虑,推窗仰望,直到霞光浮现,才生出了些笑意,继而着衣就食,阅文礼客。
在他着衣之时,一女子朝他卧房盈盈走来,此女子正是萧雪婷,只见她静颜静衣,春风满面,虽已二一年华,却也是八分姿色,她已立于萧言卧房之前,轻敲着房门。
“大人,你醒了吗,晨食已备妥当,就等大人了!”
萧言开了门,望了望萧雪婷,面露微笑点头,便随她身后,前去饭厅。
几日来,萧雪婷打理后府内外,又请了些府中下人,将后府打理的是井井有条,规规矩矩。打扫的,整理的,伙房的,采办的,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萧言自是十分满意,虽然花了不少银钱,但大多也都是人工及必须添置的物件,萧雪婷自然是能省即省,但萧言银钱本也不多,都是之前从马脸胡须大汉哪里取的,前前后后便已经花了不少。现在萧言也深知,虽有些俸禄,但紧靠这点俸禄也仅能维持。
小家如此,何况大家,若想这古井镇有所变化,在这里有些作为,怎能离得开钱。
因地制宜,首先眼下不就需要解决银钱之事。有了银钱,便有了口粮,便有了劳力,便可作为。
然而,如何弄钱,到还真难到了自己,于是,今日他决定外出走走。饭后,萧雪婷召集了所有下人与他照面,待他训话,萧言也只是随意提点了几句,无非表示了些感谢之意,便去了前府,招了张捕头与另两名捕快,四人着便衣出了县衙。
后府的这些杂役自从被萧雪婷召了进来,人人均感动万分,即有了活路,又为县令做事,自然是十分勤快,加上萧言待人以礼,并不在意身份,便更是感动,更为珍惜。
这后府有了萧雪婷打理,萧言自当放心,便专心古井灾民之事,在与张虎几人照常巡视了粥场之后,便很快到了午时,几人也就寻了间酒楼就餐。
当然,萧言本也是能省即省,原本想寻个摊贩打发便可,可却被张虎硬拉着到了这满香楼。
萧言见是这张捕头盛情相邀,心想省了顿饭钱,便也从了。
这满香楼,在这古井镇上可谓是十分出名,开设在古井镇上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云井街中间一处丁字路口处。而他正对的那条路,便是古井镇上富绅商贾居所云集之地,车马巷,虽名为巷,却比云井街更为宽大,一路均是碎石地面,雨泥不粘。足有千米左右,沿街却无一商铺,尽是大门大户,而它的另一头,便是古井镇上最为忙碌的井菱江码头,来往商船,客船众多,十分繁忙。
萧言几人上了这满香楼的二楼,寻了处能观望街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萧言并不是没有到过这里,这些时日也大楷将古井镇的街道给逛了一番,几次路过这满香楼,只是都没有进入,一来,不到饭点,二来,也是这满香楼实在富丽堂皇,身携银两不多,有些生怯,想往后多带些银两再来。
“大人,卑职今次借此薄酒,感激大人!自大人来到我古井县后,可说是事事亲为,以身作则,又以雷霆之势,竖了粥场,就灾民于水火,大人,真乃我古井镇民众之福!”
萧言虽知道这是张捕头在说恭维话,不过,这些时日下来,也倒没有听过此人有何风语。
这捕头职位,在未来,也算是十分重要,与维持一方治安的局长一般,算得上是古井上的一方人物。
“张捕头无需客气,你我分属同僚,还望往后多多支持萧某。”
另外两名捕快,也同时举杯,气氛相当融洽。
“诶,这不是张捕头吗,幸会幸会!”
只见长相有些粗矿,但衣着却是富态的健壮汉子,朝着张捕头拱手招呼。
萧言背对这此人,虽不见面貌,但却感觉声音较为熟悉。
只见,张捕头虽未起身,但也作了一拱手,仿佛有些不快,但也客气回道:“哦,原来是周门主,幸会幸会!”
“小二,此桌饭钱,记我赤刀门头上,若是收了他们银两,可不要怪我找你晦气。”
“周门主何须如此,只是一顿便饭罢了,张某还出得起!”话完,张虎明显有些怒气。
若换了往常,他也不会推辞,可现在是他在做东,对面坐着的是县令大人,若让他人给了饭钱,那县令大人自然吃的是很不心安,多少生出芥蒂来。
“张捕头这说的是哪里话,这云井街众商户可历来受了我赤刀门的不少好,而我赤刀门很多时候,又得张捕头的关照,一顿饭钱罢了!就不要与周某客气了!”
萧言此时倒是听出了点什么道道了,原来这赤刀门的手还伸的特别长,可真是业务繁多啊,不仅做着贩卖人口的生意,还在收取保护费。
而眼前这些捕头,捕快们仿佛平时里,暗地里也收了不少好。
张虎有点急,见这周云生口不遮拦的,生怕他往后说出些什么话来激怒眼前的萧言。
他作为县里的捕头,那能不知道前些晚上小广场发生的那些事!
可真真是见识了萧言的厉害,之前还想不通为何萧言如此年轻就能担任县令,这身武艺,别说县令,即使是在徐都城里当个军中要职也不为过,何况这萧言还跟镇国公拓跋远见过,他们这些人都得夹着尾巴。
在当晚,他们便在远处看着,压根不敢前去,若是萧言败了,萧言说了县令身份,他们便显身救主,邀些功劳。若是胜了,也没有他们显身的必要,不然还可能遭上司忌恨,抢了他的风头。
而后,萧言又没有提起这事,他们也自不敢提。
所以,张虎自知论武功,论文治都不如萧言,才想着寻时机巴结巴结,一来也佩服他有为民请命之心,略有些敬仰!二来,毕竟他后面的背景深啊,背靠大树好乘凉。
张虎面带怒色,继续对周云生说着:“我与你赤刀门少有往来,这顿饭钱,不必了,我自己给,你自便吧!”
周云生满脸笑容,知道这些捕头捕快们是在假作推辞,装模作样,以免落人口舌。
便继续上前招呼着几人,可是当他看到张捕头对面坐着的萧言,正面色平静,一边抿着茶,一边望向楼外热闹的街道。周云生心中一惊,这不就是那晚与他战了几个回合,最后自己落败,虽舍了面子,但也结了个缘的少侠。
而且很明显的发现,这眼前的捕头捕快三人对这少侠十分恭敬,看来这少侠当晚说得也是,往后他们自会相识,只是没有想到如此之快。
周云生脸上的笑容顿失,有些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又想打个招呼,又不想被人提起那晚的丑事。
萧言却是很随意,显得十分淡定,放了手中的茶杯,“张捕头,既然周门主一番好意,就依周门主便是,何况,周门主往日仿佛得了一笔小财!”
张捕头听了萧言这话,自然清楚萧言口中所说的小财是什么,便对着萧言礼道:“是,是,属下依大人吩咐!”
周云生一听张捕头称萧言为大人,才明白,原来是新来的县令大人,顿时汗珠直冒,庆幸自己那晚是结缘而没有结仇,不然还真是坏事。
“原来是新来的县令大人,周某实在眼拙,往日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周云生此时赶紧躬身给萧言行礼,他那壮实的身子行起礼来都让人觉得怪怪的。
“周门主何须客气,你我本就有些缘分,来,既然在此偶遇,又逢你作了东,便一起饮上几杯可好!”
周云生早就观这萧言不简单,心中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原本想着行了礼离开便是,现在留了他,倒不好找借口推脱了!
周云生见捕快两人移了个位置给他,便对萧言拱手敬道:“得大人赏识,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
萧言本一直在想,找个什么办法弄点钱,自己是县令,当然不能去盗去抢,即使弄钱也得寻到个由头。
而赤刀门的周云生,仿佛能派上用场,毕竟这赤刀门是古井县深耕已久,盘踞一方的地头蛇。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比县衙的人还熟悉这古井县。
“周门主,你赤刀门人可还有做那些鱼肉百姓之事!”
周云生见萧言在谈笑风生之间吐出了这话,这话虽仅仅是问候之口气,但却是暗藏杀机,往日他少侠身份说出此话,倒也不具什么威胁,今日已身份明了,说出了此话,便是在拿捏他,若不好好应对,一个鱼肉百姓的罪名便生生的扣在了赤刀门的头上。
“少侠,不,大人,可不要说什么鱼肉百姓之言,小的们的赤刀门也是按律法行事,自那晚过后,得了大人的提点,便未再行那贩人事了!”
其实,那晚过后,赤刀门还是继续在贩卖人口,只是没有再从盗匪手里买人而已。不过此时过后,周云生便已经决定,事后通知门主,劝门主断了这一条买卖,免得让这萧言抓着痛脚,生些麻烦出来。
萧言见拿捏得这周云生差不多了,便继续开口道:“周门主可真是心系于民,想来这古井镇,云井街的百姓都受了周门主及赤刀门不少好处,眼下北方遭灾,我古井县也不例外,周门主及赤刀门的众位,可有想过再出一点力,为国分忧,为民请命!若能得周门主相助及赤刀门众位相助,萧某以此薄酒,敬众位肝胆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