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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不去了

睡得正香,被一通电话声吵醒了。这一天天的,睡都不让人睡了。

她眼睛都没睁,顺着声音摸到手机,拿起手机一看,是宋浅发来的视频。宋浅是她以前在设计公司上班的时候一起工作的同事,是她最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许小鸣的同事,怎么又提这个不吉利的人呢。

她按了一下接听键,又闭上了眼睛,宋浅说,顾金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蓬头散发地睡觉?她说,谁睡觉不是蓬头散发的?这话说的太有毛病了,什么事呀,你这一大早的,火急火燎的。宋浅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抠字眼,看来职业病又犯了。快该吃午饭了,好不好?我看你都成神了。她说,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困的不行。

宋浅说,你又码字码的不要命了?她说,我昨晚的码字和平时的码字是不一样的概念,真的是困的睁不开眼了。宋浅说,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的千金大小姐,大事都不好了,你还能睡得着。她说,怎么了?什么大事?天还能塌下来?

宋浅说,是的,天要塌下来了。

她说,你可别卖官司了,有什么事你就说,说完了我好睡觉。

宋浅说,等我说完了,你要是睡得着,那我得叫你一声姑奶奶。

她有种不祥的感觉,肯定这件事与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她说,那你快点说呀!

宋浅说,孟萌萌和许小鸣要订婚了。

她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就像刚刚冲了个凉水澡一样,应该说比凉水澡还管用一百倍。她骂到,这一对儿不要脸的货色。

宋浅说,就在下个月初,你也不要太生气,我还不了解你吗?就算他许小鸣哭着喊着求你原谅,死活都要回到你身边,你也不会再接纳他了。

她说,那个死小鸣,把我丢下,他自己去享荣华富贵去了。

宋浅说,你以为他们两个在一起会真的幸福?那是一个怎样的千金万金大小姐,谁都知道的呀,是谁能受得了她,他那是自寻死路,那叫活受罪。

她说,不管怎样,我是被抛弃了呀。

宋浅说,那你的幸福还在后面呀,你很清楚许小鸣的幸福早已经彻底毁了。

听宋浅这么一说,也是这个道理。

她早知道这样,就不会来这个伤心的城了,她在北方待的挺好的,从小在那里长大,又在那里上大学,那里有她的亲人,那里才是她的故土,才是她的家呀!她四岁的时候被妈妈送到顾家,妈妈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闺蜜,王月明阿姨从南方嫁到了北方,嫁给了顾大年。妈妈就把她托付给了他们,他们人特别的朴实。当时他们的女儿比她大四岁,也就是当时8岁,叫顾金金。他们一家人过得已经十分艰难了,但是他们很愿意帮助妈妈,很愿意接纳她这个小不点儿,她就这样融入到了这个家庭里。

在她的记忆里,她只记得当时妈妈走的时候,她哭的很凶,闹情绪闹了两天。她对四岁之前没有什么记忆,一丁点记忆都没,对爸爸没有一点印象。以后她的妈妈就是王月明,她的爸爸就是顾大年,她的姐姐就是顾金金。

后来,每当姐姐提起当年的她就会说,你那时候像一个洋娃娃,眼睛大大的,脸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可爱极了,一家人都喜欢得不得了,谁见谁爱。现在不行了,长长却长残了,瘦的像个猴子。

这个时候她就扑了过去,她们打做一团,她说,你这是嫉妒我的美貌,你才长残了呢。这时候,月明妈妈过来说,你们怎么还像个孩子呢?这像什么样子呢?

她就会跳出来,拉住月明妈妈的胳膊,拼命撒娇,说,妈妈是姐姐她欺负我,她说我像个猴子。

月明妈妈说,金金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妹妹呢?

金金姐姐说,你就偏向她吧。

月明妈妈说,她是家里最小的,我不偏着她,偏着谁呀!

金金姐姐假装生气,哼了一声,她就冲着金金做个鬼脸。然后对月明妈妈说,还是妈妈好,妈妈最疼晨晨了。金金把鞋脱下来,做出要砸她的动作。

她们一家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是很快乐,一家人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每次给姐姐买新衣服和新鞋子的时候,都有她的一份。那时候跟本不知道什么是什么牌子,根本不知道盲目攀比,日子过得多舒坦。而他们夫妻俩一年到头都舍不得买件新衣服,他们最开心的是,邻居们都夸他们有福气,养了两个那么争气的女儿,成绩一个比一个好。他们觉得一切都值得,什么好都不如孩子好。

还有邻居的马克哥哥,他人超级好,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事,他都会积极的帮忙。他们上的是村里的同一所学校,小学和初中是一体的。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姐姐上四年级,他上初二。有一次同桌那个男生把他的墨水瓶打翻到她的新书上了,把她给气哭了。下课的时候,他看到她站在走廊那抹眼泪,就走过来问她,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她边哭边说,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他说,走,带我去。她带他走到她的座位,马克哥哥对着她同桌说,是不是你把墨水打翻到她的新书上了?那个男生怯怯地说,是的。马克哥哥说,你现在跟她道歉,和她说对不起。那个男生很真真诚地和她说,对不起。马克哥哥又对那个男同学说,你以后要小心,这次就不让你赔了,再有下次的,我绝不饶你。说完,他就走了,从此,班里的同学人人都敬她三分,更没人敢欺负她。

夏天的时候,马克哥哥到了晚上会拿好手电筒带她和姐姐去捉蝉,她们两个一人拿个装蝉的罐子,马克哥哥没拿,他捉到的也给她,马克哥哥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她的小手,他还嘱咐一旁的姐姐,一定要紧紧跟着,可不能丢了。她们一棵树一棵树的去找,有的时候蝉爬的有点高,他们就找来掉落的树枝,把它给够下来。这时候她这个小不点就负责拿手电筒,马克哥哥是她们当中个子最高的,他的任务是踮着脚尖用树枝把它打下来,姐姐的任务就是负责把它捡到罐子里。每次成功得手后,他们就会高兴地击个掌。树林里不时传来他们咯咯的笑声,每次他们都能满载而归。第二天她们起床就可以吃到月明妈妈炸的蝉了,香气扑鼻,现在想想就馋的不行。

还有一次,他们去树林的深处捉蝉,这次的人有点多,邻居的小孩们都一起来了,马克哥哥带领着大家。他们还带有小铲子,看到地上有洞,就去挖蝉的洞,还是有所收获的。马克哥哥拉着她的手,他们走到一个大坑的地方停了下来,马克哥哥和大家说,不能往前走了,千万小心,不能掉下去了。他们都在围着这个坑看,不知道谁碰了她一下,她手中的罐子掉到了坑了。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我的蝉,我的蝉掉了。

马克哥哥当时就安慰她,别哭,我下去给你找。大家伙儿纷纷在说,就算他下去了,找到了罐子也没什么用,里面的蝉早就逃跑了。可马克哥哥坚持要帮她找回来,他小心翼翼地往坑里下去,就像从山顶往下一样,还挺陡的,姐姐冲他喊,小心点。拿了手电筒的小伙伴们都照向他,她也停止了哭,看向马克哥哥,他两个手紧紧地攀着土坯,脚慢慢地下去,嘴里咬着手电筒,她看到有点怕,那么深的坑,她紧紧拉着姐姐的手。

不一会儿,马克哥哥到达了坑里。他向大家发出喜讯,已经安全到达。他拿着手电筒到处照,照了好大会功夫才找到她那个罐子。他又向大家发出喜讯,已经成功地找到了晨晨的罐子。小伙伴们一起鼓掌,马克哥哥很了不起。

等他上来,把罐子递给她的时候,她发现马克哥哥地手都流血了,她说,哥哥,你的手都流血了。他洒脱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没事。你的蝉就剩一只了,明天哥哥带你多捉些补回来,好不好?她说,谢谢哥哥。他们手拉手的回去了,后来还听说因为马克哥哥帮他捡罐子把新买的裤子给磨破了,因为裤子破这件事被他妈妈骂了好多天,他那个人相当的伟大,还像一个没事的人似的。

还有很多趣事,他们放学后会在胡同口玩跳绳,踢毽子,跳皮筋,老鹰捉小鸡,跳格子。晚上会玩捉迷藏,还有丢沙包,小狗小猫小刺猬,猜猜我是谁。那个时候,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马克哥哥带着他们一起疯玩,马克哥哥就像一个大哥哥,关心照顾每一个人,谁受欺负了,他就帮谁,他喜欢帮助弱小的,所以,大家都喜欢他。

后来,听说他去外地当兵去了,他们慢慢地很少有他的消息了,但是对他的记忆一直都在,那么多的小伙伴们,数对他印象最深。

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越大烦恼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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