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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了断

他们很快走到了小区门口,那个徘徊的身影,不是别人,是那个久违的许小鸣,是她爱了八年的许小鸣。他背对着小区的大门,发型还是那么帅气,还是那么一丝不苟。他穿着白色的体恤,还是那么阳光,还是那么的具有青春活力。那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都成了过往。

顾金晨的心早已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心如止水。她离他有五步之遥的时候,她开口说话了,叫了一声许小鸣。听到她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她又说,你怎么在这里呢?

按照逻辑和道理来说,他应该在准备订婚宴呀,就是不在准备订婚宴,也应该和他的准未婚妻孟萌萌在一起呀!毕竟,明天就是他们的大好日子了。

他看到顾金晨和一个男的十指相扣,他还看到了他们手上的对戒。他一直觉得顾金晨有品味,眼光也相当不错,现在看来,她还是老样子的,一点儿都没变。因为眼前的那个男的虽说算不上帅的一塌糊涂吧,但至少气质是在众人之上的,可以轻轻松松碾压很多人。

从这个男人看顾金晨的眼神,可以推断出,他是多么的在意她,许小鸣此刻的心里酸酸的。就是那种说不出的酸楚,内心复杂的要命。

他说,我还以为你还没起床呢。看来,他还知道她一直有睡懒觉的习惯。这怎么能忘呢?他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金晨就直奔主题了,不冷不热的说,你找我有事吗?

许小鸣支支吾吾的说,也,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心虚的,他已经没有什么资格来这里看她了,他不配。

纪一念是看明白了,这个白白净净,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小男生,应该就是顾金晨的前男朋友许小鸣。纪一念对顾金晨说,要不我先回去吧。

顾金晨抓着纪一念的手更紧了,她说,没事。接着又对许小鸣说,有什么事你说吧,大家又都不是外人。

那肯定不是外人,一个现男友,一个前男友。

许小鸣说,我们之间也有误会的,是我不好的,是我伤害了你,今天我是专程来给你道歉的。看到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也是很开心的。

顾金晨说,说到底还得感谢你,也谢谢你的成全。同时,也祝你幸福。

许小鸣说,你不要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

顾金晨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爱的权利。

今天的顾金晨和那天扇许小鸣耳光的不像是同一个人,她那天又爱又恨,现在不同了,她一切都想通了,不爱也不恨了,彻底的放手了,放过自己也是放过别人。

许小鸣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负了你。

顾金晨说,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也知道你去医院,你不就是怕拖累我吗?

许小鸣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顾金晨说,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根本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宁愿去找那个认识没多久的孟萌萌去解决问题,你也不来找我。

许小鸣说,我不是不找你,而是现实中有着很多问题。

顾金晨说,你不就是嫌弃我是个灰姑娘吗?你的白富美肯定能帮到你,而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配拥有你的爱。我穷,我就活该被伤害。顾金晨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情绪还是激动的。

许小鸣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金晨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意思?我们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我从头到尾眼都是瞎的,我从头到尾就不该信任你。

许小鸣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顾金晨说,无论打你,无论骂你,我都没有这个资格。我是你的谁呀?我去打你?我去骂你?我够格吗?你以为我是谁呀?她说到这里,嗓门不自觉的提高了,她越想越气。

许小鸣说,是我错了,是我欠你太多了。

顾金晨说,你什么都不欠我,是我欠你的。你有问题我不能帮你解决,我也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明白你这颗心。

许小鸣说,你骂骂我也好呀,我心里也好受些。

顾金晨说,我凭什么让你好受?我凭什么让你和孟萌萌好受?她有钱就了不起啦!就可以随意把我践踏在脚下吗?凭什么让我祝福你们?就算我祝福了,你们该不幸福还是不幸福的呀!

许小鸣说,是我愧对于你。

顾金晨说,你光愧对于我也算了,其实你内心深处愧对的是你自己。你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做的付出代价,你会后悔的。

许小鸣说,你这句话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我也恨自己。

顾金晨说,我真的有点看不起你了许小鸣,以前我以为你还是个汉子,看来我真的眼拙。难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和我说个对不起吗?

许小鸣说,是的,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

顾金晨说,你什么都不用和我说,难道一句对不起所有的都可以一笔勾销吗?我顾金晨这么多年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扪心自问。

许小鸣听到顾金晨这样说,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说,我们的点点滴滴我都不曾忘却。

顾金晨说,那你记得还有什么意义呢?又能说明什么呢?

许小鸣说,我今天就是诚心诚意的来和你说声对不起。

顾金晨说,你说,多诚的心多诚的意说出来的对不起才能把一切一笔勾销?你倒是说呀?说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顾金晨又提高了嗓门,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许小鸣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顾金晨说,你以为我想生气吗?你要是被别人甩了你能不生气吗?那你有没有换位思考?假如我像你这样做出这么绝情的事,你一点都不生气?你一点都不怪我?

许小鸣说,是我欠思考,我应该从一开始都和你讲清楚。

顾金晨说,从一开始讲清楚,难道我就不会伤心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不想接受你的任何道歉。我要你知道,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让你永远都活在内疚和伤心当中,让你永远都记得欠着我。

说完,顾金晨拉着纪一念走了。她走得那一瞬间,许小鸣泪如雨下,这他爱了八年的女孩,整整八年。八年前的夏天开始,八年后的夏天结束。

这段情,他爱得多深就有多痛。就因为现在他还深爱着她,所以他只能放手,哪怕她再怨她再恨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意,这样她才会幸福。

纪一念紧紧地拉着她,这一刻,他特别心疼她,他理解她的撕心裂肺。所有的委屈哪怕说出来,还止不住心口的伤。此刻的他没有觉得顾金晨任性,她倒觉得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孩。

纪一念想他要是许小鸣就好了,能在多年前都能认识顾金晨,他一定紧紧地抓住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放开她。他也绝对不会去伤她的心,也不会让她这么难过。

纪一念看顾金晨的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表情。他也不敢说一句话,希望她快点走出来。他倒希望她能哭出来,但是这一路她根本就没有哭。

纪一念把门打开,把顾金晨送到床上,他就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顾金晨想起来还有很多许小鸣的照片,她打开手机,她要删掉所有和许小鸣的合影,删掉她给许小鸣拍的所有照片。她一张一张的删,删着删着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这张是去年许小鸣生日的时候,他们去吃饭的路上,路过一个开满樱花的小公园。许小鸣拉着她的手走进来,他们自拍了好多合影,笑得那么甜,谁会想到会有今天?

这张是许小鸣穿着格子衣在树下弹吉他的照片,那么秀气逼人,就像个追风的少年。他当时弹的曲子是莫文蔚的《爱情》,他清澈的嗓音说,送给我最心爱的晨晨。这话仿佛还在耳边,就像在昨天。

这张是许小鸣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顾金晨也有一件,她说,穿上这件羽绒服,像个憨憨的北极熊。许小鸣做了一个呆呆的表情,他说,我就是晨晨的憨憨熊。第二天,他就给顾金晨买了一个雪白的大熊,说,这就是我的替身,我不在的时候,就有它来守护你。让你日日夜夜都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

这张是许小鸣拿着冰淇淋拍的,被顾金晨咬去尖的冰淇淋,他踮起脚尖,左手叉腰,拿着冰淇淋的右手指着天空,他说,他要与天公试比高。拍了一个正面的,顾金晨又让他转过去,给他拍个背影。许小鸣说,还说,拍好了吗?快点啊,我脚尖都踮累了。

这张是三年前,那年夏天特别热,许小鸣就剃了个板寸。顾金晨取笑他,说他像是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许小鸣说,都说剪了头发丑三天,以我的颜值,丑一天就欧克了。顾金晨说,他是天底下最大的自恋狂。

这张是五年前的秋天,许小鸣站在满是落叶的林间,顾金晨给他拍的。她说,你站着拍没有意境,坐下来拍一张。许小鸣说,这落叶风吹雨淋人踩的多脏呀!顾金晨说,意境多重要呀!衣服可以再洗嘛,等冬天来了,你想找这样的意境也没了。许小鸣乖乖的坐下来,顾金晨一连给他拍了好几张。

这张是六年前的春天,许小鸣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顾金晨给他抓拍的。她说,你看这街上到处是俊男靓女,多的都数不过来,你却是最亮眼的那一个。许小鸣那灿烂的笑容一直那么干净纯粹,那个乖巧的大男生却一去不复返了。

这张是许小鸣在雨后看到了彩虹,他们在彩虹下拍的,他说,让彩虹见证我们美丽的爱情。这么多张照片,顾金晨都能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场景,历历在目。

她一张一张的去删,顾金晨在想,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为什么要拍那么多张照片?现在删起来也麻烦。

顾金晨一咬牙,一闭眼,按了全选。她的泪啪啪啪地滴在手机上,这份爱她真的累了。

她趴在床上开始痛哭,她想,这是最后一次她为许小鸣哭,一切到此为止。哭着哭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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