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西咔咔(斯里兰卡)登录,楚旷和楚博踩到陆地,心才安定下来,面对奇特的植物和动物,又拿出画纸,记录大自然。
四年前,楚浩调节西咔咔两国和平共处。
不久,泰米尔国先发生内乱,国王被杀,反对派大臣上台。僧伽罗国国王想借此吞并泰米尔国,实现全岛统一。
大战持续了两年,泰米尔国百姓大量外逃,僧伽罗国也因为过度征兵、饥荒和瘟疫,百姓也开始流散。
僧伽罗国的城镇和首都失去往日繁华,各地起义不断,国王维耶拉普尔面对这样的烂摊子,无力停止战争。
两国升级的矛盾和仇恨不再是第三国的使团可以调节,即便楚浩受僧伽罗国国王之托,出面让两国缔结了和平条约,但每个人都知道,等两国有了喘息机会之后,将依然不得安宁。
楚浩做了努力,希望最起码在他的航海生涯中,西咔咔(斯里兰卡)能维持暂时的和平。
西咔咔的宝石在市场上极少看到了,城镇里,少数几个商人卖着有限的天价食物。
街上的人寥寥可数,不见一辆车,小偷也失去生存空间。
战争在世界各地都一样,苦果都由百姓承担。
楚浩遗憾离开西咔咔,没能给船队装载足够的补给,也没有买到货,更没有卖出货物。
楚浩无奈计划北上绕道普拉迪哈拉,船队航行到了天竺(印度)西南部,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繁忙的港口。
靠岸才知道,港口居住的大都是来自西咔咔的贵族和商人,他们有钱,能够买到或租到船只,渡海逃到这里生存。
港口是新建的,属于僧伽罗王室的贵族,名字叫桂巴隆,意思是回家。
在桂巴隆港口补给充足,船队不必经过天竺(印度)北部的普拉迪哈拉和波斯湾,而是按原计划直接从天竺(印度)西南横跨大洋到达亚丁湾,然后穿过曼德海峡,进入红海,再经古苏伊士运河到达地中海,然后从地中海去往开罗、罗马、希腊、君士坦丁堡大和马色。
楚浩本来打算在西咔咔补给完成就直接开往亚丁湾的,西咔咔的战乱超出预期,老天安排让他们遇到桂巴隆。
桂巴隆的贵族逃到此地两年,东部守着大片沃野,西部开辟良港,大批购买奴隶,物质资源已经非常丰富,船队装载尽可能多的食物,为横跨大洋做好准备。
***
因大唐的政治中心长时间转移洛阳,长安显得格外平静,人们闻晨钟暮鼓,在棋盘一样的里坊内,有条不紊地生活。
楚岳几日在岳州公干,刚到长安,和亚瑟见面之后,回到靖恭坊的老宅。
四周的邻居大都换了新人,老宅经过翻新早已不是原来的样貌,他需要特地寻找,才能找到自家的大门。
找到大门,还要再确定标牌。
楚岳忽然感觉到巷子口,有一个人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的时间超过平常人。他机警地转头,那人却一闪而过。
“茵儿,是你吗,茵儿?”楚岳边跑边喊,完全不顾形象。
到了路口却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他以为看错了,失望转身。
就在左手边的大槐树后面,一个白色的飘带随风扬起。茵儿不好意思地从树后走出来:“将军!”
“茵儿。”楚岳刚刚跑的太急,他用手按住胸部让心跳放缓,走到茵儿近前:“既然来了,到家里喝杯茶吧。”
“我,我到附近为人家看病,医女和随从还在街口等我。”
楚岳往四周扫了一眼:“你专门下车来看我的?”
“是,是的。”茵儿右手握着左手,低头弯腰:“将军安好?”
“我都好。到家坐坐吧,我派马童去告诉你的随从先走。”
茵儿顺从地点点头,随着楚岳往家走。
楚岳在前,茵儿在后,楚岳却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多少情愫涌上心头,也就是对茵儿,他才如此自在随意。
茵儿的手非常绵软,因为勤劳并不纤细。即便夏天快要到了,楚岳还是那样渴求她的温度。
是茵儿离开了他,但是他一点儿都不生她的气。他知道她有多爱他,因何离开他。自从她离开,他没有一刻舒适。
门房的老吴七十多岁,休闲了还是跟新人小厮一起看大门,当他见到楚岳牵着茵儿回家,忙站起来点头作揖,激动地连声说:“好,好,好。”
楚岳和茵儿进屋,老吴吩咐小厮上了茶后,把门关上,不要再去打扰。
“吴爷爷,二夫人不是走了吗?咱们将军这是把夫人抢回来了?怎么拽着手。”小厮问。
“瞎打听什么,二夫人最疼将军,能回来就好啊,只管小心伺候着。”
茵儿娴熟从容地把茶打出泡沫,浇上开水,添加几圈牛乳,递给楚岳,然后再打发自己的。
楚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得头发在头顶束成一个发髻,浓重的发丝包裹出的头型很好看,额头光洁,耳边有那么几根头发散落,微风吹过,轻拂她的脸颊。她有些发胖,比之前白了,脸更瓷实。
身上的白色绸缎回纹袍子说明她的医术通过国家医塾的考试,达到顶级水平。
在长安,甚至整个大唐,穿这样医袍的人没几个,连魏启到现在都还穿着灰袍。
袍子的袖口有个墨绿色的折翻,在折翻的下面的尖角处,绣着一个小小的‘岳’字。
楚岳也是在她递给他茶碗时看到的,他想再次抓住她的手看个究竟,索性把垫子拿起来,坐到她那一边……
那种饱含爱意的激情让楚岳甚至忘了玛瑞娜,茵儿娇喘着趴在他怀里。
楚岳动情地说:“你的生日是六月初三,我们在夏季成的亲,至今已经七年。”
“将军去查过了?”
“是的,你出生在朔北草原,亲系都故去了,同宗的穆姓还有两家,一家归到朔州,一家归到东突厥。”
“我姓穆?”
“对,卖你的那个人是不是手指被人砍断一根?”
“是缺一根手指,茵儿不知道原因。”
“他是你的堂叔,去突厥倒腾皮货,死在朔北了。”
茵儿张开泪眼,看着楚岳:“那茵儿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傻瓜,我们做了五年夫妻,我就是你的亲人啊。”
“我们……”
“回家来住。”
茵儿犹豫一下,欲言又止,然后再次抱住他说:“好”
“我想老天还是公允的,让我在治疗的时候捡到宝、适合我一个人的宝贝。”楚岳安逸地闭上眼睛。
茵儿搬回来,在长安最美好的季节,楚岳的心得到极大的安抚,有关洛阳的一切,他都抛到脑后。
但是洛阳他不得不去,他不确定这样地好心境到洛阳能否保持。
***
为横渡厄立特里亚海(印度洋),楚翰和秦铭带人把所有的船只都检查测试一遍,计算距离,评估燃料。
等楚浩在岸上和当地首领建交,囤足食物之后,船队驶入浩瀚无边的海洋。
厄立特里亚海(印度洋)上风平浪静,楚浩通过探测器收集的数据成功搭上洋流。船顺洋流行进速度快,节省了大部分燃料。
水底探测装置设计初衷是为了防止触礁,楚浩用它来捕鱼,还能探测海豚、鲸鱼,还能用来探测洋流,可谓一机多用。
这是楚浩最长距离的远洋,他为刷新记录欢呼、庆贺。
天气越来越炎热,甲板上能晒出油一样。楚浩每天早起和傍晚,拿出他的滑翔翼,到空中兜旋,或者潜入海底,采集珊瑚和贝壳,与海豚和鲸鱼玩耍,单从海面上捡到地六七块龙涎香就价值千金。
有一种体型巨大的鲸鱼,差不多跟他们的船一样长,性格却极为温顺。
没有出过海的楚旷和楚博一开始见到鲸鱼,都认为是海怪,不敢睁眼看。
到现在,他们就爱看鲸鱼游出水面呼吸时冒的小喷泉。
远航刺激着他们的感官,他们不光用画记录,还撰写游记,尤其把各地的趣闻、风土人情和楚翰所发明、改进的新技术都记录下来。
不几天,楚浩从海底捡到一种贝壳,打开之后,里面全都是顶级的珍珠,成色比南珠还好,最大的一颗有鸽子蛋那么大。
他们在那座凸出海面只有一丈见方的小岛周围,停留了三天,楚浩和水手潜到水中捡到的珍珠贝壳,竟然开了一斛珍珠。
贝壳的肉也极为鲜美,贝壳硕大,一个贝壳肉足可以让一个人饱餐一顿。
拉赫曼先生笑对楚浩:“郡公就算只是个渔民,也能发了大财。”
楚浩也兴奋道:“幸福岛还没到,我已经感到幸福了,哈哈哈。”
“郡公有一双发现的眼睛。”
“如果不是盐带的不够,一度我都想用探测器大网捕鱼,在船上晒鱼干,哈哈,我头脑里面全是钱,太俗,你看我的弟弟们,写写画画多高雅惬意。”
“郡公的钱难道还不够花?”拉赫曼惊奇道。
“距离我的计划差很远,在金纳湾您也看到铺设道路的消耗,有些梦想需要真金白银才能实现。”
“郡公是为了赚到更多的真金白银,不是吗?”
“人的欲望无止境,二十年前,就计划等前期投入有了回报,我就坐等赚钱。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仍然在做前期投入。”
“那郡公会觉得无边无际吗?”
“当然不会,每一次投入我都认为合情合理,值得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