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桃树林中,有一座小假山,一名身着妃色襦裙的十二、三岁少女将一柄桃木剑舞得虎虎生威。
少女细嫩的小手紧紧的握着剑,不断的做着勾、挑、抡、刺的动作。
桃木剑似是有了灵识,与这少女一同翩翩起舞。
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小巧的鼻子上都蒙上了一层密密的薄汗。
面上却带着笑容,与这灼灼的桃花相比,还要胜其三分。
这少女看见身穿朝服的爷爷路过假山,踩着小径走过来,便停下了动作,不待站定,就向爷爷奔去。
一直候在一旁的一个小丫鬟紧跟了过去,向其行了礼。
“爷爷,爷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殇儿都快急死了!”这少女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这少女的爷爷便是独孤戟,独孤戟是一名武将。年轻时,便随着先帝南征北战,为南宫家打下不少江山,可以说南宫家的江山有一半是得益于独孤戟的。
但独孤戟为人忠诚,也无心争夺皇位。一直以来,独孤戟手握兵权,为南宫家养了不少精兵,却不曾想过要坐龙椅。
据说,独孤戟年轻时,有一次被先帝匆匆忙忙叫到御书房,那时国家根基刚刚稳定,独孤戟以为是要商议什么大事,结果和先帝共同奋斗,批了整整两天奏折。自此以后,独孤戟看见奏折就难受,因此,他也从来不会写奏折给皇帝,要说什么说就是了,若是不方便,就亲自向皇上说明。
而这少女,正是独孤戟唯一的孙女——独孤殇。独孤殇的父亲是独孤逸,是独孤戟的大儿子。母亲叫于婉,是当今丞相的小女儿。
独孤戟低头问道:“府上有不少丫头,年纪只是比殇儿稍大些,理应会有不少话题,怎么会无聊呢?”说着,抬起满是厚茧的大手在独孤殇的发顶揉了揉。
“爷爷,您是不知道她们,一个个的都老气横生,说什么殇儿还太小。哪有啊?明明大家年纪都差不多。还有还有,让她们唱歌,她们都说没有殇儿唱的好,其实翠莺唱歌可好听了,有好几次她浇花时哼小曲儿,殇儿可都听见了,偏偏她还骗殇儿说她不会唱,殇儿才没那么笨呢!殇儿让她们讲故事,可她们讲的故事都可没意思了!后来,殇儿去找严夫子下棋,缠了他好一阵子,他才同意和殇儿下一盘,之后,他说有事在身,就去找碧玉姐姐去了。”
“那殇儿在这儿是为了等爷爷喽!”独孤戟弓下腰,勾起食指在独孤殇的鼻尖上点了点。
短短的黑色胡须中混杂着一些银色,说话时一擞一擞的。往日威严的双目也弯了起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当然啊,殇儿可是等了好久,等的无趣,就让青柚带了剑来。爷爷,我可不可以不用木剑啊?一点都不酷,再说了,那剑是伤不到殇儿的,好不好嘛?”独孤殇抱着独孤戟的手臂,撒起娇来。
“殇儿,铁剑不比木剑,又重又利的,伤到我们可爱的殇儿怎么办?”
“爷爷,爷爷,好不好嘛?好不好嘛?”独孤殇装听不见,抱着独孤戟的手臂继续摇。
“好,好,好,爷爷答应殇儿,等有时间,给你呀,挑一件称手的,好不好,殇儿?”独孤戟实在奈不住她,笑着应了下来。
“嘻嘻,谢谢爷爷!”独孤殇开心的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啊呀!对了,爷爷,殇儿有一件事要和爷爷商量呢!”独孤殇忽地想起了正事儿,一拍脑袋,跺了跺脚。
“哎呦,哎呦,轻点儿拍!”独孤戟看着自家孙女儿额上红了一小片儿,立马心疼的叫了出来。
“知道了,爷爷!”独孤殇缩了缩脑袋,笑着说。
“那殇儿说说看,什么事让殇儿等爷爷这么久。”说完,便笑着看向独孤殇。
“爷爷,清儿生病了,殇儿想为清儿去聚灵寺祈福!”
聚灵寺是一座极为神通的庙,无论是皇室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去那儿。无论是许愿,还是祈福,只要态度真诚,向往美好,就一定能实现。
据说,曾有一个眼盲的母亲为自己瘸腿的儿子祈了几天的福,结果下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本以为自己会像儿子一样,哪知摔了一跤,什么事都没有,眼睛还能看见了,欣喜若狂的她回到了家,却看见儿子又摔在了地上,无法动弹,着急的她慌忙的跑向门外,岂料门外正站着一位风尘仆仆的老医师,身着一件发黄的白褂子,头发乱蓬蓬的,嘴唇干裂,肩上挎着一个扁扁的布包。
这老医师称自己赶了几天的路,没吃一口吃的,没喝一口水,肚子里空的厉害,隐隐看见此处有光乍现,便来碰碰运气。
这母亲虽着急自己的儿子,但还是咬咬牙,给这老医师热了一碗淡粥,老医师吃饱喝足,正要走时,看见大汗淋漓,白着一张脸的儿子,说来更巧的是,他布包里药草所剩无几,仅剩的几株若拿来给他治腿,却是不多不少。
老医师心道:想来,这便是缘。
于是,将几株药草赠与了这位母亲,没出几日,她儿子自己便可下地了。
眼盲的母亲能看见了,腿瘸了的儿子能下地了。
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了,都觉得是聚灵寺的功劳。
因此,去聚灵寺的人很多,香火源源不断。
“殇儿不是一向都认为生病了,好好吃药就可以好了吗?而且,什么时候竟开始信神灵了?”独孤戟笑问道。
“爷爷,您就别打趣殇儿了,知道清儿病了,殇儿可是起了个大早,梳洗完,连早膳都没用呢!
……本来说好的,今天要一起去放纸鸢的,可是他病了,亏他还说自己是个男子汉呢!
……什么嘛!不过清儿说了,等他病好了,就陪我放两次纸鸢!”独孤殇说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
“那等清儿病好了,不就是了?去聚灵寺干什么?”独孤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