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欢无辜的双眼瞅着苍南,一双如沾染了清晨朝露的桃花眼眼尾沁了红,看着着实无辜。
一旁的男人看着苍南,眼里带了点谴责,苍南觉得自己跟逼良为娼似的,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一定是朵沾了毒药的白莲花!
苍南的心里怒意更甚了,伸手将剑甩到白洛欢面前的桌子上,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白洛欢看着眼前的利刃,似乎有些发愣,她还未说话,就有些人看不下去了,“术业有专攻,郡主莫要欺负人,若是我们唐王妃与你比琴棋书画,定是她更胜一筹。”
白洛欢朝说话的地方看去,唔……是一个很眼熟的小白脸,她很感激对方为自己说话,只是她的琴棋书画未必有他期待的高,这么想着赶紧拿起了桌上的剑。
萧慈城对白洛欢印象很深,那个在婚礼上抢了李慕唐杯子的人,他可不信对方是一个柔若无骨的小姑娘,只是他这人不喜欢蛮横的男人婆,更见不得软萌的妹子受苦,倒不是说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一看到白洛欢娇柔的模样,一下子生了大男子保护情结,将白洛欢在婚礼上的威风样抛之脑后。
果然,当他为唐王妃说话以后,对方那双眼睛像迷途的小鹿找到了方向,水汪汪地看着自己,似乎充满了感激。
萧慈城满意一笑,仿佛自己是一个月色下站在孤高的城楼上的侠客,刚解救了一个受欺负的小女孩儿。
只是他的笑容还没扯开,就看到了那娇弱的双手一下子把剑拿起,惹得萧慈城心中一颤,生怕拿不稳砸了她自己,心里还在暗道这李慕唐是在做什么,眼睁睁地看着白洛欢被欺负吗!
此时的李慕唐眼底充满了赞许,虽然没有感觉到白洛欢身上的内力,但她似乎笨拙的握剑的姿势其实自有章法,像是个千锤百炼之人。
前世的白洛欢业余休息娱乐的事情不是琴棋书画,而是骑马射箭,偶尔再练练古书上的剑法,既能强身健体,还能在关键时刻自保,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练了这么个古老的防御方式,也许冥冥之中她就应该来到这里吧。
苍南的这把剑并不重,白洛欢拿起后掂量了一下心里就有了底。
白洛欢看了看一侧趾高气扬的苍南,微微一笑,似乎在说,你刚才的剑法不完整,我给你来个完整的。
当然,这些意思苍南是不愿意领会到的。
白洛欢右手负剑,一袭鹅黄色宫装立在殿下,刚刚柔弱的姿态淡了几分,多了几分英气,貌美惊人的姿态与巾帼之姿杂糅在一起,柔和的灯光集聚在这个身影之上,配着凌厉的剑光,令四周的人都屏了呼吸。
还未舞剑,仅仅是简简单单地立于殿下,苍南就觉得自己输了,但她的骄傲应该在于剑,而非无用的美貌,苍南咬了咬嘴唇,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的双唇如此粗糙,不像大殿中央的那人,嘴唇如樱花般柔媚,连她这个女子都暗自羡慕。
苍南还在胡思乱想之时,大殿中央的人动了。
鹅黄色的水袖在无色的空气中浅浅一拨,皓腕与剑气融为一体,衣袂随着她窈窕柔软的身姿缓缓舞动,极尽显示柔的魅力。
周围的人瞪大了双眼,仅仅是一刻功夫,她就将南辽郡主的剑术学过去了吗?没听说唐王妃在闺中的时候练剑啊,如果这是天赋的话,也太惊人了吧!
苍南也瞪大了双眼,不对,不是,白洛欢与她舞的剑仍旧有所不同,不得不承认,白洛欢舞的剑法更完整,更具魅力。
上一刻如水中细纹荡漾的剑痕,突然快了起来,一串串流利的剑花连连拨弄而出,丝毫不拖泥带水,女子的神色也多了凛然之气。
整个舞剑过程似乎是一个苍凉的故事,本应养在深闺之中懵懂女子,却举起了世间最凶恶的兵器,在肆意张狂地舞动,在勇敢大胆地追寻,在绝望而又充满激情地抛出一个又一个的利刃。
最后的时刻,女子在空中轻飘飘地翻了身,似乎是向过去告别,似乎在诉说一个新的伊始。
女子重新负手握剑而立,气息平稳,丝毫不见狼狈之色,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一舞剑气动四方,观者如山色动荡。
大殿之中的人呆愣了半晌,他们初见唐王妃,只知道那些传言为虚,虽不痴傻,也不过是一个空有姿色的女子,却不曾料到唐王妃竟有如此动人心弦的一面。
李慕唐觉得,自己没有喝酒,却醉了,手指紧紧地握住手里的茶杯,他刚才,看到了无数个面的她,如若不是在大殿上,他就要狠狠地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遮住所有的目光……
萧慈城最初为白洛欢担忧的心彻底放下了,他又看到了那个看似柔弱实则不羁的小姑娘,萧慈城率先狠狠地为她鼓掌。
李昶目光幽深,心情复杂,这么一个绝妙的女子,为何嫁给了他儿子?还偏偏是李慕唐!?只是在外臣面前,他必须维持西夏国皇室的体面,李昶伸出手鼓掌。
大殿之上很快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赞誉之声。
苍南绷紧了腮帮子,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虽然她只是一个郡主,但在南辽,即使是公主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的,她一向为自己身为女子还会如此剑术而骄傲,没想到她长久依赖的骄傲只不过是别人的不值一提。
苍南眼神复杂地挪动步子走到白洛欢面前,伸手接过白洛欢手里的剑,“愿赌服输。”
说完看也不看白洛欢,转身便回了座位,背过去的眼里充满了不甘,她肖想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原本不知名路小姑娘夺了去,可笑她竟与承珏公主争了这么多年。
苍南精准地朝殿上的承珏公主忘了过去,眼神充满了鄙夷与恶意,即便你曾经赢过我几次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和我一样输给了这个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