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一个多时辰,帝玥慢慢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花生酥填进嘴里,慢悠悠地嚼完,开始吃薄荷糕。
“你先回去。”
云浮一愣,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渴了。”
云浮应下,站起来要回余锦宫,帝玥又叫住她:“还有,带些点心过来。”
您现在好像是在受罚啊。
哪有人罚跪还要吃点心的。
?_?
“我听说,你都把皇上气的流鼻血了。”
帝玥面不改色地把薄荷糕咽下去,道:“所以,你是来看笑话的?”
年慕嗤笑着说:“谁敢看你帝玥的笑话啊?”
“你啊。”
帝玥跪的无比端正,脸对着宫墙,面前忽然出现一只手,她下意识地把头扭开:“干什么?”
“你簪子歪了。”
年慕一派正人君子的表情。
呵。
所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年慕把歪了的簪子拔下来,重新插回去,头皮传来一阵刺痛,她有了怒意:“你到底会不会啊?”
“不会。”
他倒是实话实说。
“你热吗?”
年慕看着都到正午了,太阳爬到了头顶,十分毒辣。
她把簪子插正,不轻不重地答道:“不热。”
年慕扯唇一笑,一言不发地走了。
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藏青色的油纸伞,把伞撑开,举到她头顶。
刺眼的光都被挡在油纸伞外,她跪在阴影里,只觉得不像之前那么热了,年慕就那样撑着伞,清风霁月地站着,自带一股子翩翩少年郎的出尘气质,遗世而独立。
她掏出最后一块糕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糕点塞进嘴里,年慕没看到,只是认认真真地给她撑伞遮阳,算算时辰,离太阳落山还有好一段时间呢。
他给路过的小太监银子,小太监送来了一壶茶,一碟子绿豆糕,欲言又止地看着地上的帝玥,到底还是没敢说话。
就是谁家罚跪也没有这么享受的呀。
这是仗着没人看着便如此肆意妄为吗?
果然这宫里的贵人一个胜过一个地娇惯。
茶叶太苦。
绿豆糕口感也不好。
帝玥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不该将就自己。
太热了。
太饿了。
还特别渴。
膝盖也疼。
累死了。
“年慕。”
“嗯?”
“我待会儿晕倒的时候,你记得惊慌失措。”
年慕抽了抽嘴角。
答应下来。
“好。”
帝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浅红色的粉末,她用指甲挑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晕了过去,年慕扶住她,“惊慌失措”地把她打横抱起,跑回余锦宫。
还宣了太医。
“殿下这是血气不足,才晕厥过去的,臣开几副药,细细地煎了,一日两副,不出半月便可痊愈。只是日后还需多加调理,万万不可再劳心费神了……”老太医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全是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是个人都会这么一番说辞,无功无过的,实在是医者必备说辞。
云浅终于不耐烦了:“那殿下何时能醒?”
老太医摸摸自己雪白的胡须,自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模样:“老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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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声老东西,随后笑容满面地把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东西送出宫门。
“你不是说殿下要你去送茶水点心吗?”
云浮面不改色,道:“我看见年世子在,觉得自己不该出现。”
“真看不出来啊云浮,你还真是挺识相的啊,平日里你可没这么通情达理过……”云浅拍拍她的肩,深感欣慰。
终于懂事儿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云浮看着她脸上的笑就觉得猥琐,把她的手拿开,恶狠狠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别逼我揍你啊……”
云浅撇嘴,幽怨道:“刚夸过你,怎么又这么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