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菜式极为简朴,浓墨重彩二人在她来之前已经把她位置上的餐具碗筷换了一遍,桌上的菜式在陆令宸上桌之后,三边的人一一用银针验过,确认无毒之后便摆上屏风,一干人都退到堂外去。
盛蔽月和傅玄铮二人慢斯条理地夹着菜,傅紫凝捻着一方绣帕捂住口鼻,嫌弃之意溢于言表。陆令宸兴致缺缺地用银箸戳着碗中的米饭,练华城富庶,但是这周边的小镇却是贫瘠之至,南诏所处的地理位置是三国之中最优,气候温暖且靠海,各地呈上来的奏折都道百姓富足,皇兄定于明年开年便南巡,她也会随去,不知是否也会和这小镇上的景象一般无二。
桌上四人寂寥无言,盛蔽月可却又是个极厌安静的人,更何况陆令宸就坐在她身边,她的嘴怎么会闲下,用筷子转个头,敲了敲陆令宸的碗,然后把椅子搬得离她近一些,单手支头细瞧她:“我的阿爹说南诏国出美女,长公主容颜果然是天下绝色,这单看这双眼睛,就胜过我们东陵女子了,为何你这眼睛颜色与我们不同?我也见过很多南诏人,却唯有你的眼睛是这个颜色。”
盛蔽月语音一起时,桌上所有人便停下了筷子,陆令宸放下银箸,转过头大大方方地给她瞧:“我父皇的眼睛就是这个颜色的。”
“传闻当年你父皇和母后骁勇善战,一身好功夫,当今南诏殊安帝更是亲自下武场选武将,说是三招之内不倒地便可入朝为官,十招之内不倒地可以直接破例升为将军,如此诱人的条件至今未有人过他五招,他的功夫如此了得,你连些许皮毛都不会?”
“本宫不如将军可战场杀敌,不过是父母庇佑下的一介弱女子,我的父母兄长能力足够护我周全,他们自然觉得没有必要授我武功。”陆令宸见这盛蔽月说话极亲切。丝毫不端着架子,有行伍之风,心想不愧是将材女子,说话爽利不拐弯抹角。倒是和她在宫中接触的一众贵女非常不同。
此时秋风微起,庭院银杏叶只有寥落几片,门口有马嘶鸣声,来人通传说是季悬回来了,既说是今日子时出发,那便要快快准备了,季悬大步走入花厅,命人添上一副碗筷,“秘陵我已勘测完毕,只待各位一到便可开启,我们定于子时摸夜出发,约是两个时辰的快马。”
傅紫凝闻言立马放下筷子央求道:“皇兄,我也想去,让我跟去好不好嘛。”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秘陵里面的东西,她母后那日在御书房听到父皇在商议让谁去取秘陵中的珍宝,谁都知道,里面有一件传说中得到便可以得天下物件,只是不知花落谁家。如何能让这傅玄铮唾手得了这天下,她要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国女帝,继承北漠江山,于是彻夜让人把女儿送往练华城。
季悬淡淡道:“一国只允出一人,太子殿下和公主可要商量好了。”他抬手拿茶盏,用茶盖撇茶沫时挡住视线,往旁边投来余光的陆令宸使了个眼色。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人去整顿了一下也就差不多到了该出发时间,陆令宸换上了一身利索的浅蓝间月白勾金丝窄袖衣衫,腰上佩了把短剑,牵马走到季悬的马车边上。
盛蔽月也是轻装上阵,不过倒不见什么武器:“哟,长公主真是装备齐全啊,连剑都拿上了,不知是否挥的起来啊?”慢慢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陆令宸的马,仔细瞧着,稀奇道,“这是什么种的马,我竟从未见过。”
陆令宸给马顺了顺毛,道:“这是从海外运来的马,叫冰晴白玉驹,我母后从小就帮我留意着了,直到我八岁生辰那年才给我。”
“啧啧啧,靠海就是好,不仅有海鲜吃还能远洋商贸,不像我们东陵,地广物稀的…”盛蔽月感叹道,手还艳羡地一直摸着马。
“你若喜欢,来日我命人给你送去一匹,或是有机会你自己来南诏挑,都不妨事。”陆令宸很喜欢盛蔽月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若是她见着这匹马,心中想着一定是如何争取商贸机会,和南诏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