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一阵喧闹,陆令宸冷冷看过去发现竟是傅玄铮一众人等,他一身墨黑窄袖纱袍,头戴银配羊脂玉镂空冠,倒是人模狗样。
六楼设计的精妙之处便是在于从上往下可以把整个酒楼一览无余,可无论从哪个角度往上看,都没有机会看到六楼的景象,季悬瞧见陆令宸冷笑,说道:“今日酒楼生意好,怕是太子爷来也没处坐了,不如一同叫上来看戏。”北漠皇太子傅玄铮何许人也,和这位永嘉长公主看上去便是两个极端,一个万千娇宠与一身,一个母亲死在他出生的时候,长兄死在他生辰之日,北漠皇宫之中皇子众多,他之所以可以坐上这太子之位不过是因为嫡出的身份,话说谁人不知那北漠皇最为中意的乃事那淑妃所出的三皇子,傅玄业。
穆桂英挂帅正唱到那高潮之处,那傅玄铮直接从门口那处飞身上六楼,栏杆边翻身过来稳稳站在三人面前,一抱拳道:“傅某冒昧了,还请长公主和两位季大人见谅。”话虽说着可是人却嬉皮笑脸的,背手走到陆令宸身边,拿起她带来的那个茶杯细细端详,再凑到陆令宸耳边,伸手把她鬓边散落的碎发捋顺,气息轻吐地说道:“这倒是精致,甜白釉瓷杯还是宫中御制,这烧瓷技术我北漠可不如你南诏,不过这上面画的红梅也太不尽如人意了,一看便不是名家手笔,莫说宫中画师竟只有这种水平?”
说罢他放下茶杯,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玩味地看着陆令宸。陆令宸倒是也不恼他如此轻浮,看向那傅玄铮道:“这红梅是我小时候亲手所画,画工自是粗拙,让太子见笑了。”
陆令宸站起身来,微向那季资福了福身,先行离去,离去之时,那茶杯似是被她不小心拂落在地,碎了。
重彩见状就要去捡,陆令宸一个眼色使过去,重彩立马不吭声地默默跟在她后面下楼去。
季资瞪向那傅玄铮,明明是他递的拜帖他来掺和什么,虽说自己和陆十思没有缘分,但他看着那陆令宸和季悬颇有夫妻相,说不定刷刷脸还可以增加一下好感,说不定就有机会了,自己还多一个长公主儿媳妇,恶心恶心姜琛那王八羔子,抢他媳妇,那他季资就要抢他女儿当儿媳妇!都怪这傅玄铮!看着他越看越来气,也起身告辞。
于是那偌大看台便之剩傅玄铮和季悬二人,两人相顾一笑,季悬问道:“太子爷何苦冒犯长公主。”
“你看出来了吗。”傅玄铮看向季悬。陆令宸刚刚挥袖摔杯只是幌子,地上铺着厚厚的毯,真正让杯子碎的原因是她的掌风刮碎了那个茶杯。
“那又如何。”季悬早就料到她不可能只是一个纤纤女子,南诏皇帝不可能放心让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来干这件事情。不过他的耳目遍布天下,竟然也没能查到一丝一毫她练武的痕迹。道不合不相为谋,季悬与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静坐着喝了两盏茶之后,也匆匆离去。
傅玄铮站了起来,走到那陆令宸坐的位置边上,弯腰捡起那白瓷碎片。
呵,有烈性,别人碰过的东西她就算再珍爱也会毫不犹豫地毁掉。他刚刚看那茶杯,杯底磨损的程度一看便知是用了许久的,他拾起那片带红梅的瓷片,上面的落款是她的字体,很清秀的魏夫人簪花小楷,上题栀栀二字。
陆令宸,小字为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