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倾推门入内,只见太监打扮的皇帝坐在太师椅上,她顿时眼眶通红:“皇上,你怎么出宫了?你不知现在很危险吗?”
皇帝看着洛闻倾,眼中泪光闪烁:“朕要亲自看看是不是你。”
“皇上。”洛闻倾无语哽咽。
皇帝声音沙哑:“你可知这几日来,朕茶饭不思,明明就好好一个人,怎说走就走了。朕拒绝相信,朕的闻倾一定好好的。如今你回来了,证明朕想的没错,朕与你心有灵犀,你绝不会有事。”
洛闻倾握住他的手:“让皇上担心了,是闻倾不好。”
“你啊。”皇帝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话,“回来就好。”
“嗯。”洛闻倾含泪点点头。
“快跟朕说说这几日的事。”
洛闻倾一一说来,皇帝怒道:“这周家应诛九族。”
“皇上,我相信七哥哥和八王爷一定能将淮南王捉回来。”洛闻倾说着,再次怪责,“皇上贸然出宫,万一有人盯着,岂不是危险。”
皇帝柔声安抚道:“闻倾放心好了,朕换上这身衣裳,他人只当是有太监出宫。不会想到是朕,朕也让人暗中沿途保护。若没个万全之策,朕不会鲁莽。”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皇帝固执道:“朕今儿个必须见着你。”
洛闻倾也知皇帝若是固执起来,谁也执拗不过他,只能让步道:“皇上,你有时候怎像个孩子似得。”
“朕啊,也只有在你面前才如此。”皇帝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她可还好?”洛闻倾想起皇后,老祖宗说皇后娘娘听到消息,晕了过去。
提起皇后,皇帝脸上笑意渐褪,眉头微拧:“皇后她这也是心病了,你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一下卧床不起。”
洛闻倾担心道:“太医怎么说?”
“皇后说你娘亲走了,你也走了,她无颜面对洛家,无颜面对你娘亲。”
皇帝提起皇后,多少有些怨。但也不能否定这些年来,后宫安定,有皇后一份功劳。
洛闻倾是他和皇后之间的导火索,洛闻倾没事,他与皇后之间也没事,洛闻倾若是有事,他与皇后之间定会爆发隐藏多年的问题。
“我明儿个入宫一趟。”洛闻倾担心皇后。
“也好,时辰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你早些休息,先养好身子。其余的事,交给荣国公他们处理。”
“皇上你也要当心,大晋朝野上下,不只有一个淮南王。”洛闻倾旁敲侧击。
皇帝道:“朕明白,朕会安排好。”
送走皇帝,洛闻倾这才又打道回府。
经过荣国府,洛星宇在花园里抓蟋蟀,见到长廊上的洛闻倾他冲她一笑:“哟呵,这不是倾妹妹妹吗?我就说那具尸体不似你,可他们偏不信。”
“哦?你如何认得不是我?”洛闻倾顿时来了兴致,这洛星宇也不算蠢笨。
“你的尸体捞上来,都被咬成那样了,就凭着一身衣裳,薛姨娘和慧妹妹就认定是你,这也太武断了。再说了,倾妹妹妹你身材没人家那尸体的好。”
洛星宇说着,上下打量了洛闻倾一眼,满眼的嫌弃,这样子就跟街头的二流子似得。
一旁夕竹皱了皱眉,二少爷太粗俗了。
洛星宇也不管旁人眼光,抓到了蟋蟀,站起身:“可惜了,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差点死了,你说是不?小蟋蟀。”
说着,哼着小曲离开了。
洛闻倾明白他口中该死的人是谁,是他从小嫉恨的洛容钦。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回走。
——坤宁宫。
洛闻倾起了个大早,用了早饭立马入宫了。
大宫女领着她到了皇后的寝宫,站在门口,淡淡的药味已飘入鼻中。
她走进去,只听到皇后不断的咳着。
“皇后娘娘,您先喝药?”
“拿走,本宫不喝。”虚弱的声音略带威严。
洛闻倾看向床上靠着软枕坐着的皇后,她长发披散在身后,脸色苍白,唇半点血色都没有。
“闻倾参见皇后娘娘。”
她话落,皇后看向她,面露欣喜之色:“闻倾,是你回来了?”
见皇后挣扎着要下床,洛闻倾连忙过去制止:“皇后娘娘,您先躺着。”
皇后双手紧紧的握住洛闻倾的手:“闻倾,真的是你。”
说着,不由垂泪。
洛闻倾打发宫女们出去,在床边坐下,她柔声与皇后道:“皇后娘娘,是闻倾不好,闻倾让你担心了。”
皇后哭着摇头:“本宫以为你真的……”
这几日来一直绷着的情绪,终是爆发了,她失声痛哭起来。
洛闻倾倍受感染,她不断安抚着皇后。
“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这一生也过不下去了。”皇后诉说着她心中的愧疚与委屈。
洛闻倾美眸含泪:“皇后娘娘,闻倾这不是回来了,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的。”
皇后抬手覆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当初本宫一念之差,害你与皇上终身不能相认,这一切都是本宫的错。”
说出来了,她藏在心中多年的结还是说出来了。
洛闻倾身子一顿,她知晓皇后这些年来的苦。常在夜深一人独自抹泪,哪怕她有了权势,赢得了皇上的尊重,但皇上对她始终心里有隔阂。
“皇后娘娘,这事不怪你。”
这都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三府和皇上也从未亏欠过她。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事到如今,再追忆过去也于事无补。
皇后看着洛闻倾,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她该感到羞愧,她多年的愧疚又怎是外人知晓的那般简单。
她甚至没有勇气告诉洛闻倾,是她害死了她的娘亲,让她流落宫外。
三府不知内情,皇上也不清楚。
所有的一切,她努力去弥补,努力去做一个好皇后,努力给洛闻倾所有缺失的母爱。
午夜梦回,她看到她娘亲跟她索命,她从此晚上不敢灭灯。
背负着秘密的人,太辛苦,也太痛苦。
洛闻倾笑了笑,继续安慰道:“皇后娘娘,那你就更应该好好的吃药,等你好起来,才能继续照顾我。”
她的笑容对皇后来说是穿肠毒药,但又带着甜,皇后点点头:“好,本宫一定会好起来。”
话刚落音,宫女隔着珠帘道:“皇后娘娘,武贵妃娘娘来了。”
皇后和洛闻倾相视一眼,武贵妃这个时候来,似掐准点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