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气得胸膛直起伏,见周围开始有人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后,大步上前,推开了并没关得很严实的木门,直直地冲了进去。
后面有人跟了上来。
一眨眼的时间,窄小的茅房里站满了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那张木床上正相互交缠的一男一女。
只能看得清楚男人的面貌,粗犷的面容,眼里充斥了兽欲,看起来尤其的可怖,而女子只能隐约看得见她白皙的肌肤,被动地承受着男人的撞击,发出破碎的音节。
“天哪!”有夫人忍不住捂住嘴,怕自己惊叫出来,丢了面子。
孟氏好像也被这一幕激红了双眼,冲上去拉开了黏糊在一起的两人,看都不看一眼,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发出极其响亮的声音。
男人看到有人横在了自己和女子的中间,才猛地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看到周围里里外外都是人,立即叫了一声,扯过一边的半张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夫、夫人……”男人颤着牙齿叫了声。
孟氏没有理会他,只是直盯盯着那名被一巴掌扇过另一边的女子,痛心疾首的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辜负你父亲的期望!还辜负你祖母的期望!你任性,我们都忍着你,我们这么宠着你,真的不是让你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的啊……”
说着眼泪夺眶而出,身子不稳就要跌倒,被上前的孟阳给扶住了,孟氏接着道,“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女儿啊,我平日里待她不薄,她为何要如此对我啊……”
后面的人听着都觉得眼眶泛红,已经有不少深有感触的女眷出声安慰孟氏和指责洛闻倾了。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孟氏带着哭腔的说。
突然,外面变得喧哗吵闹,一道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似乎带着疑惑,又像是嘲讽:“娘亲,你在哭什么呢?我去了前厅,怎么都不见你们人了,原来都围在这里啊。”
洛闻倾慢慢地走了进来,看清楚了孟氏一下子瞪得尤其大的双眼,在心里冷笑一声,目光转移之下,就看到那张床上的痕迹,佯装被吓了一跳:“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什么?!”
之前还在责备洛闻倾的人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着完好的桃红衣裳,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女子身上撕毁得差不多的衣裳。
“呵。”宁婧跟在洛闻倾身后,将这些人的反应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嗤笑一声,结果耳朵一痛,就见到自家外公咬牙切齿的揪着自己的耳朵,强硬的扯了出去。
“外公外公……”
宁婧小声地求情,向洛闻倾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被对方忽略得彻底,忍不住咬牙低声咒骂了句洛闻倾忘恩负义。
孟氏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推开孟阳,滚动了一下喉咙:“你真的是洛闻倾?”
“自然是我了,”洛闻倾似乎搞不懂为什么孟氏要这么问她,很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娘亲,我不是闻倾我还能是谁啊?”
“既然你是洛闻倾的话,那床上的又是谁!”
孟氏猛地转过身看着床上掩盖在被子下的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那个女子感受到孟氏炙热的目光,缓缓地转过了头,眼含泪珠:“夫、夫人,是奴婢。”
“奴春?!”
孟氏被这一击打得后退好几步,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向来最信任的奴婢,此时奴春的脸颊还红肿了起来,那是她扇的一巴掌,锁骨上和脖颈上都分布着红痕淤青。
奴春抓着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夫人……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说的是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我了啊……啊!”
见后面的人听着奴春的这句话又开始议论纷纷,孟氏气急败坏地又甩给了奴春一巴掌:“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贱婢!”
洛闻倾在这个时候睁大了眼,像是委屈或是伤心,眼角红了一片,抽着气道:“娘亲……难不成你把她当成了我?”又像是不可置信,“可你连人都看不清,就这么诬陷我了,娘亲你怎么能这样!”
“就是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他们一开始会以为里面的人会是洛闻倾都是因为孟氏话中所指的对象,可是连人脸都看不到的时候就这么斩钉截铁认为是洛闻倾,难免里面没有点什么猫腻。
“不,我没有……”孟氏知道自己着了洛闻倾的道,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但还是扯出了一抹笑来,“闻倾,你别生气,是我身边的侍女跟我说的,当时我也是因为着急所以才没有去怀疑过。”说着孟氏就扭头去看自己的侍女,结果本来待在自己身边的侍女不见了,孟氏好不容易扯出的笑容立时就僵了。
“娘亲!”
洛闻倾愤怒的喊了一声,孟氏心里的警铃猛地敲响,知道如果自己放任她说下去,一定会冒出什么她无法挽回的话来,立即赶在了洛闻倾前说道:“好了,闻倾,有什么事情,我们关了家门再说好不好?让别人瞧了笑话多不好啊。”
“不,我就要说。”洛闻倾抚了抚自己的手背,笑容苦涩,“说让别人瞧了笑话多不好,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床上的人真是闻倾,那你领着这么多人闯进来,那何止是笑话,简直就是谈资!”
孟氏身体僵硬住,眼角直抽。
周围的人俱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似有似无地从孟阳这个起初怂恿他们跟来的人转移到现在面色苍白的孟氏身上。
“很久以前便开始了,每当有人做错事了,你都会第一个指责的我,无论是不是我做的,每当我在外惹了事,你明面上护着我,暗地里去与云溪姐姐贬低我,说我没教养……”
讲到这里,洛闻倾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
她的话有七分真,三分假。以前她以为是她做得不够好,所以从来没去怀疑过孟氏的真心,只做更多的错事希望孟氏会更加的关注她。
但事实证明,从头到尾,她都存在于一场骗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