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几日的主子,便就当是老祖宗来了,好好伺候几日送走便是了。”陈嬷嬷想想叹了口气,杜若溪算是她见过最跋扈无理的大小姐了,都是镇南侯府长大的小姐,那洛闻倾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知道在外人面前装装,也就杜若溪,跟谁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伺候自然是要伺候的,只是陈嬷嬷难道不怕明日小姐出嫁之日又挑刺吗?我可是听闻小姐从回到杜府那天起,便挑三拣四,换着法的找下人们的麻烦,我是不怕的,就怕明日小姐大婚还是许多都不满意,到时候秦王世子上府迎娶,若是因为小姐的挑剔而害的嬷嬷落难,那就真的遭殃了啊。”
眉华将她今日从杜府其他下人那打听来的消息说道,那些个下人个个都吃了杜若溪的亏,有的甚至还被杜若溪砸东西的时候砸坏了头,这会子都还在大夫那养着不见好呢!
陈嬷嬷这一听脸色一瞬间惨白了不少,她只说用心伺候这杜若溪,伺候走便是了,可如今细细想来,府上的下人们因为杜若溪对物件的挑三拣四不知道害的将近二十人生病受伤,各有难受。
今日她得罪了杜若溪,若是明日她为杜若溪准备的每件嫁妆或者说贴花轿撵有何不满意的,岂不是要将她抽筋扒皮了不可,今日那几巴掌便是最好的例子。
“你给我提这么个醒,就没有送佛送到西的打算吗?”陈嬷嬷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能试探性的问道眉华一句。
眉华双手拍拍给陈嬷嬷鼓掌道:“送佛送到西,奴婢当然愿意,这也是为自个儿积点福罢了,只是不知道陈嬷嬷这尊大佛是否愿意让奴婢送到西去了。”
“眉华你有何高见?”陈嬷嬷看到了希望便忙着问道。
眉华眼底的阴霾深上几分,看来她的话已经将陈嬷嬷引起了她下的圈套之中,她既然要得到宠爱必然是要费劲心思的,这下是杜若溪自己不识趣让她找着机会耍手段,一切都是杜若溪咎由自取。
“既然她是主子,我们奴才不能将她如何,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明日便是秦王世子府的人了,对于女人来说失宠便是此生最大的痛苦折磨了,她若失宠便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来年回娘家探亲的时候,嬷嬷若是想尝尝欺虎的滋味也大可啊。”
陈嬷嬷听的面色大起惊讶之色。
“你这是要让老奴去害小姐?”
“嘘,怎能说是害呢?小姐先对嬷嬷不义在先,嬷嬷今日好心规劝保住小姐一条小命,可小姐呢?不领情就罢了,还将嬷嬷的脸打的这般红肿,嬷嬷顶多呀,算是个小报复罢了。”眉华笑道,今日在杜若溪闺房的时候她便看出了陈嬷嬷是个记仇的人,她现下做的不过就是帮着陈嬷嬷面对真实的自己罢了,反正对她眉华有益。
陈嬷嬷听的不禁沉下眼眸,又想起今日杜若溪扇她的那几巴掌,她在杜府打理多年就连过世的夫人都未曾动手打过她,什么时候能轮到这黄毛丫头对她动手脚了。
有时候奴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主子也不会放在眼底了。
秋夜里的寂静比何时的都要叫人觉着安静,洛闻倾细细用白布擦拭着她还未耍过的长枪,食指摸着上头的倒刺身子很是手痒啊。
“小姐,这枪擦拭的已然够干净了,这会子该是睡下了,明日还要早起随老夫人去杜府呢!”立侍的夕梅瞧出了洛闻倾想耍枪的心思,忙说道,走上前来双手半点不怠慢的将洛闻倾手中长枪给装入长锦盒内,打消洛闻倾耍枪的念头。
洛闻倾不舍的看着夕梅将长锦盒放进后屋的木箱柜子上,心里痒的就跟小猫抓似的,习武之人新得了趁手兵器却不能用,当真对她是极大的折磨了。
“枪杆我还没擦拭呢!你怎的就给我收了。”
夕梅从椅子上下来,拿出粗布将椅子擦拭干净后又摆放回原地。
“小姐若是怕那长枪不干净,夕梅日日都给小姐擦拭干净便是了,这种粗活不劳小姐动手。”
“夕梅,你真是叫本小姐又爱又恨呐!”洛闻倾颇有些生气,在嘴里憋了半天最后也只是无奈,没法子,谁让夕梅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呢!
“夜快深了,奴婢服侍小姐歇下吧?”夕梅走到洛闻倾身旁,瞧着夜幕时辰说道。
洛闻倾此刻不得长枪耍玩心痒难耐,哪里还睡得着啊,她屈身躺在塌椅之上长长叹了口气。
腹部的伤口也不知何时才能好全了,难受啊。
“夕梅,我睡不着啊。”
“小姐心里痒的慌,自然是睡不着的,可是明日便是杜小姐大婚之日了,小姐今日要早些睡下养足了精神明日好好应付着啊。”夕梅全当时在哄孩子了,她家小姐在外是那般的机智懂事,每次与她在这闺房独处之时,越发的显出小孩子脾性了。
洛闻倾睁眼看着房檐上的红木,思绪回到今日她与夕梅大闹杜若溪闺房的事,嘴角便不禁的往上扬起。
“夕梅,你说那眉华现下可好?”
“小姐放心吧,来时奴婢已然问过杜府其他下人了,眉华一到杜府便被杜小姐给指去贴身服侍了,晌午那会子还得空去了库房差人给夫人送了东西过来。”夕梅再次于洛闻倾禀报她跟杜府下人打听来的消息说道。
洛闻倾点点头,前世她便知道眉华比杜若溪聪慧,不输样貌不输头脑,唯一输的也就是那世人不可跨越的家世罢了,身家二字不知埋没了多少有能力又聪慧的人,更加教坏了许多本该有大作为的人。
“她聪慧,也无须我过多操心。”洛闻倾不禁夸道一句,起身坐在塌椅之上,转移了片刻的注意力后此刻已然对那耍枪的心痒消去。
“夕梅,为我洗漱更衣歇下吧。”
“是。”夕梅应声道,便下去吩咐夕菊他们打热水来为洛闻倾洗漱更衣。
洛闻倾头上的珠翠银簪被夕梅一点点摘下,置在梳妆台上发出清响声,洛闻倾抬眸瞧着铜镜中自己的容貌,也不知是不是洛闻倾自己的心理作用,之前在偏院才见着自己重生后的模样时,也就只是觉着年轻貌美了,没了前世征战沙场时留下的一脸刀疤,少了凶意多是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