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甜的吃食,这些日子照顾倾儿闻了不少汤药苦味,闻多了难免昏沉,所以回去就吃些甜食去去味,娘亲怎会突然提起此事?”孟氏作答。
老夫人却不禁冷笑一声,继而问道:“那为何倾儿的药会出现在你的院子里?”
孟氏听的明显一愣,神色皆让洛闻倾收入目中。
“娘亲也知,这些日子妾身都在照顾倾儿的身子,每日所服用的药都要经过妾身一一看过后才会给倾儿送去。”
答的可是极好,若是没有之前夕梅那番话,老夫人可能还会夸孟氏贤惠,大小事务都要操劳,待洛闻倾视如己出真是难能可贵,可眼下老夫人不禁拍塌大怒一声。
“那你这般仔细照顾倾儿,倾儿的身子为何一直不好,反而越发病况愈下?”
孟氏被老夫人这一拍桌明显吓得身子一颤,艳红的唇畔开口的时候还有些颤:“娘亲可是忘了,以前倾儿也感染过风寒,那次险些丧命,是妾身想法子将病过给自己才让倾儿痊愈。”
“既是旧事,提她作甚?”老夫人当然记得此事,正因为这事后洛闻倾性情大变,乖巧懂事变得骄纵任性不说,还将这孟氏当成了自己生生母亲般喜爱。
致使这些年孟氏的过错大小都会因此被原谅,府中上下谁都记着是她孟氏疼爱洛闻倾,救了洛闻倾一命。
孟氏嘴角挂起一丝苦笑,眼底竟有些凄凉。
“当时大夫便说,倾儿若是再感染风寒,康复希望渺茫,我虽是每日在倾儿身边照顾却不是神医,不能让倾儿说痊愈便痊愈,看着倾儿每日如此身子虚弱,我这个为娘的也很难过。”
老夫人明显一滞,当年大夫给倾儿诊脉之时确是说过此番话,怎的今日看着洛闻倾日渐消瘦,听着夕梅猜忌之话一时糊涂给忘了,先前还认为是孟氏要加害洛闻倾。
“娘亲当真是撒的一嘴好慌啊……”洛闻倾见老夫人动摇,撑着身子坐起来反意夸着孟氏。
此刻都是家主说话,夕梅他们身为奴婢不便插话,只得由她来。
孟氏听完洛闻倾此话,硬生生逼着自己掉眼泪,难以置信道:“倾儿,我是你娘亲,又会有何事需要撒谎?”
“倾儿的好娘亲……我那苦涩汤药中为何喝后嘴里会回甜,甜的今日倾儿知道那红枣荔枝的用处后……当真是心寒啊,娘亲!”
洛闻倾说罢靠在床柱旁面色惨白,似乎说完此番话已是用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禀老夫人,原本这荔枝红枣不足让奴婢们多想什么,可是小姐今日提到夫人给她喝的汤药虽喝时苦,但每次喝完后都会嘴里回甜的厉害,若不是药中掺了荔枝红枣又怎会有如此甜味!”
夕梅见洛闻倾说话都费劲大胆插话说道。
老夫人不禁又信了三分看向洛闻倾:“倾儿,那汤药真有这番滋味?”
洛闻倾已不再想说话,只得点头。
孟氏听得大惊失色,后退几步身子不稳,幸好有奴夏扶住不然就摔倒在地。
“娘亲,你们这是怀疑妾身要害倾儿?”
老夫人不再理会孟氏的惺惺作态转眸看向孟氏身后的奴夏:“奴夏,今日倾儿的药服用了吗?”
奴夏扶着孟氏不便行礼便开口道:“启禀老夫人,方才夫人刚检查完药,还未端来给小姐服用呢,奴夏这就去……”
“不必了,黄儿。”老夫人冷声断了奴夏的话叫来一旁立侍的丫鬟。
“黄儿在,老夫人。”一旁身着碧衣的黄儿应身行礼。
“去夫人院子中将药端来。”
老夫人吩咐道,黄儿便快步去办了,此时青梅已然来到屋子门外端着两碗去壳的荔枝以及红枣进来。
“老夫人,倾儿在夫人屋中搜出了方才夕梅她们口中之物。”
“原来妾身这些年所做的,在娘亲眼中从来未有过信任。”孟氏苦笑一声,很是慌张的模样,一旁的奴夏扶着她,似乎很吃力的模样。
老夫人闭口不语,待黄儿将洛闻倾的汤药端来后便拿过喝了一口,尝尝其间滋味后随即大怒将手中汤药砸在地上。
褐色汤药与瓷碗碎渣溅了一地。
洛闻倾看向孟氏那大惊失色的模样心里发乐,孟氏,你这么多年花心思得到的东西,全都要付之东流了。
“来人,派人家书一封,让我儿将此等心肠歹毒的毒妇休掉!”老夫人砸碗怒道,声音如洪,可见当真是生气。
方才她尝下一口汤药,果真如洛闻倾所说嘴里回甜,夕梅又是懂得医理之人说的话可信七分,这有人要害她孙儿岂有不气之理。
孟氏终于不再是惺惺作态的装作站不稳,老夫人一声令下她当即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嘴上森森苦笑着:“娘亲,妾身嫁来洛府,操劳家中大小事务多年从不曾有过大的差池,原来多年辛劳换来的却是娘亲这般心狠。”
老夫人侧目不想再看孟氏一眼,摆摆衣袖:“这镇南侯夫人我看你做的很自在,念在你嫁来我家多年,你且下去收拾行李,等着我儿一纸休书回父家去吧。”
“呵呵呵……呵呵……”孟氏突的坐在地上大笑起来,眼中凄凉显得她竟有丝可怜。
是啊,女子嫁人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纸休书便是一生毁于此,不再有人会要,即便真有也配不上什么有权有势的,最多下嫁为妾。
“来人将这疯妇带下去!”老夫人不想看孟氏在她眼前发疯,厉声命道。
孟氏终于将自己慈眉善目的伪装撕破,甩开搀扶她的奴夏,似有骨气的模样说道:“不需老夫人派人相送,孟氏自会告退。”
洛闻倾看的心里大喜,这个噩梦终于要远离她了,终于不再她的家中作乱了,终于她可以在真正的自己家中睡个安稳觉了。
就在众人打算目送孟氏离开,本该追随的奴夏回身跪到了老夫人面前,声泪俱下的一番骂话。
“奴夏是随着小姐嫁过来的陪嫁丫鬟,现今小姐将要收休书,奴夏既在不是这洛府中人,那今日奴婢便要斗胆说上几句!”
“你等贱婢有何资格在老身面前放肆,滚下去!”老夫人现下可是恨极了孟氏,眼里更是容不下孟氏身边的丫鬟。
奴夏却瞪大眼睛不畏惧老夫人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