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芷忧愁了一夜,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原本以为赵城阳得和自己冷战两天,没想到第二天用早膳的时候,赵城阳依旧和平时一样,笑呵呵的主动来找金芷。
金芷又懊恼又郁闷,一方面觉得自己小肚鸡肠想的太多,另一方面又觉得赵城阳实在太好哄了,不过一晚上便忘掉了所有不痛快。
梅妍笑盈盈的悄声在金芷耳边附道:“奴婢就说王爷最相信的人还是公主,您瞧这不什么事都没有了嘛。”
金芷心里是有些得意的,主动问他:“你吃过了吗?”
“没有呢,想着你这还有昨天买的糕点,过来讨口吃的。”他哪里差这一口吃的,不过是喜欢和金芷呆一块罢了。
赵城阳正在喂刺猬胡萝卜吃,小刺猬收起硬刺躺在他手心露出柔软的肚子。
金芷平日里每次去触碰小刺猬时,都会被小刺猬扎到。没想到赵城阳一来,这小混蛋就主动给摸。
她带着忿忿的情绪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小刺猬,刺猬突然愣了愣,黄豆大小的小眼睛看了眼金芷,继续享受的躺在赵城阳手上。
小刺猬的肚皮很软,金芷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太可爱了!
梅妍看着两人又恢复以前的相处模式,不由感到喜悦,又周到的吩咐陶喜:“陶喜,叫下面添双碗筷来。”
陶喜手脚倒是麻利了许多,离开正殿却又不满的骂了一句:“又不是主子,天天嘱咐我做这做那,自己就知道偷懒。”
等她回来,却是笑脸相迎的递上碗筷。
辰时,小太监传来皇帝口谕,说晚上设宴为三皇子接风洗尘。
“看来皇兄们都要回来了……”金芷正在作画,头也不抬,继续认认真真的题字。
她就差一点就完成了。
“咦?皇子们都不住在宫内吗?”赵城阳问出口才想起,在宫里住了快一年,确实只见过金戊尘一个皇子。
“去年年初太子哥哥突然暴毙,父皇查了许久也找不到凶手,他一气之下将所有皇兄都派到乡野之地反省。”
美其名曰反省,其实也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金夏渊演着慈父戏码,其实心里可开心了,不然也不会没有追查到底,说到底还是皇帝位置没做够,太子性情温顺,不会反抗他,又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培养了这么多年,总归比起其他几个儿子更喜欢些。
他这几个儿子的心思他都知道,哪一个没有想当皇上的心,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有人为了皇位把自己最疼爱的长子给弄死了,他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心血功亏一篑,又害怕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自己。
其实金夏渊要求儿子们按照兄友弟恭礼义廉耻来实在是讽刺,他当初当上皇帝也是和几个兄弟争得头破血流,踩着先皇指定的王位继承人的头颅当上的。
赵城阳突然问:“阿芷,你有几位兄长呀?”
金芷缓缓开口:“大哥和八哥都去世了,现在只有三哥,四哥和六哥。”
金夏渊膝下妻妾成群,到头来儿子却是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我要是没记错,阿芷是十三,下面只有一个金戊尘,也就是说皇上只有四个儿子。”赵远山虽然只有十个子女,儿子却比金夏渊的多。
这些年金夏渊虽然喜好美女夜夜笙歌,后宫妃子却一直没得龙嗣。
金芷放下画笔,拿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嘲笑的想到:估计是金夏渊玩的太狠,伤了身体。
“城阳,我那三皇兄不是善茬,若是晚上要是找你麻烦,你千万不要和他吵起来。”金邵峙虽然年龄最大,却最是性情古怪,金芷得提醒赵城阳提防着点金邵峙。
赵城阳会心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毕竟是自己大舅哥,就算是脾气多么古怪,也要给他面子呀。
临到晚宴开始,韩风才给赵城阳拿来了晚宴要穿的衣服。
一套是月白色衣服,正是由上次与金芷一起挑中的那块布制成的。
另一套则是那匹粉色布裁成的衣裳,上面金丝勾着图案,灵巧又活泼。
赵城阳觉得月白色的虽然大气却太严肃,粉色的更加轻便精巧。
他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穿哪一件,只好征询韩风意见:“韩大哥,你说穿哪一件更好呢?”
“月色的吧。”总觉得一个大男人穿粉色的怪怪的,何况穿着粉色的衣裳去参加宴会,恐怕会被人笑话。
赵城阳眼睛在粉色上停留了许久,出于面子,还是换上了月色的那件。
未央宫内歌舞升平,金夏渊直勾勾的盯着下面跳舞的美人,金劭峙看着自己色令智昏的父王,眼里压着满满的厌嫌。
老不死的,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好色。既然你这么喜欢美人,那我就给你备上一个大礼。
“父皇,儿臣在回来的途中偶得一佳人,此女歌舞精湛,不如让她为父皇跳一支舞。”
“好,带上来让朕好好瞧瞧。”金夏渊眼中笑意藏不住,眼巴巴的等着美人。
只见一个身材曼妙,动作轻盈的美人伴着曲子缓缓出现,美人虽带着面纱,遮挡不住的一双眼睛却格外勾人,媚眼如丝,摄人心魂。
金夏渊笑的越发肆意,另一旁的王贵妃脸色发青,厌恶的瞧了金夏渊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细细品味盖住心里的愤怒。
她倒是不介意后宫到底会进来多少个女人,只要这老不死的不要到她那去,随他睡哪。她在宫里斗了大半辈子,越发嫌弃金夏渊,恨不得金夏渊赶紧死掉,自己和儿子好讨个封地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
可惜了,如此貌美如花的美人。
几个人各怀心思脸上都堆着虚假的笑,不一会赵城阳落座了。
王贵妃主动和金劭峙介绍起赵城阳:“劭峙,这位是赵国五皇子,也是福康日后的驸马。”
“哦?福康都已经指定驸马了?”金邵峙确实是不知道金芷都已经定下婚事了,有些惊奇的打量了一番赵城阳,露出友善的笑:“本王是福康三哥,名邵峙。”
“在下赵城阳,早闻三皇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赵城阳将金芷教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
“不敢当,小王爷也很英俊不凡。”金邵峙冷笑:呵,就给金芷找了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也难怪了,赵国不毛之地寸草不生,吃不饱穿不暖的,和常人相比,小王爷已经算得上养尊处优了,还能要求他手能抬肩能扛?
“本王一想到最小的妹妹也要出嫁了,竟不免有些不舍,转眼福康也长大了呀。”金邵峙面上浮现出几分悲伤,冲赵城阳端起酒杯:“本王敬你一杯,祝贺你和福康好事将近。”
赵城阳想开口拒绝,他实在不会喝酒,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怕是会落了金邵峙的面子,只好端起酒杯详装饮了一口,却只是伸出舌头啧了一小口。
烈酒的味道在舌尖跳动,赵城阳只觉得口中辣辣的,不由皱了皱眉头。
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喝的?
“皇兄的祝福皇妹收下了,只不过我不胜酒力,只好以茶代酒敬皇兄一杯。”金芷施施然从外来,人还未落座,声音就到了。
“哟,福康来了。”金邵峙倒是眼前一亮,金芷果然是出落的越发动人了。
赵城阳斜眼悄悄看金芷,瞥见她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上面用银丝绣着云霞和海棠,她皮肤本就白,穿上这衣服更加白皙明媚。
巧了嘛这是,两人看了一眼彼此的衣服不由得轻轻笑了笑。
赵城阳突然庆幸自己听了韩风的话,不然还遇不到这巧事。
旁人不晓得是巧合,瞧着十分般配,以为是两个有情人约定好了的。
“孤的福康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真好呀!”金夏渊颇有一种自豪感。
“谢父皇夸奖。”
金芷坐好后,用赵诚阳能听到的声音打趣道:“不胜酒力还逞强,怎么不说清楚?”
上一次喝了几杯酒就醉的晕头转向不知天地乾坤了,居然还敢喝酒。
“男子汉大丈夫的不会喝酒,怕是会被你皇兄嘲笑的。”赵城阳又想到另一番措辞:“再说我也练练酒量。”
“那你和我喝一杯。”
“好。”
赵城阳笑着和金芷碰了碰杯,他本想帅气的一饮而尽,没想到酒太烈被呛着了。
喉咙里辣辣的,像火一样烧着。
“你瞧瞧,你这急什么!”金芷连忙拍了拍赵城阳的背,又让梅妍倒了杯茶让赵城阳慢慢喝下。
金邵峙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个人,倒也觉得有趣,自己这妹妹从小骄横刁蛮,没想到和赵城阳处的挺好。
看来出去一年,回来确实有些变化。
台上歌舞升平,艺伎伶人载歌载舞,金夏渊瞧着却觉得无趣,看了许多遍了实在有些乏味了,没有金邵峙的美人吸引人。
金夏渊觉得无聊,只好和金邵峙搭搭话:“老三在外面一年,有什么奇遇吗?”
“儿臣在蜀地这一年,并未有什么奇遇,只是帮助当地农民修建了破旧的屋子,帮他们处理了几件事务,顺便搜查出当地县令贪污腐化的罪证。”
好家伙,干了不少好事呀,语气却又如此谦逊,金夏渊是实实在在对金邵峙刮目相看了。
“不错,你这一年倒是大有长进了。”心性收了许多,脾气也变好了。
金邵峙面上挂着笑,心里却忍不住嘲笑金夏渊虚伪。
宴席间交谈的很融洽,金邵峙并没有像金芷所说的那般刁钻,也没有任何不适的言语和举动。
一直到宴席结束,金邵峙都是笑眯眯的。
金芷心里了然,往往事出反常必有妖,金邵峙怕是在谋划什么大事呀。
金夏渊前脚刚离开宴席,后脚金邵峙就将美人给他洗干净送上床了。
他倒是装模作样的先回太和殿批了半个时辰奏折,才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美人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双唇嫣红一双狐狸眼又骚又媚。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果不其然,金夏渊第二天迟了一个时辰才上朝。
得到消息的金邵峙同门客正在喝茶,语气淡淡的:“先生真是替本王出了一个好主意。”
果然这老东西上钩了。这样一下来,金夏渊发现自己不仅心性收敛了,懂得关心百姓贤良方正,还会讨得他欢心。
看来自己当选太子的机会很大了。
“王爷,快了。”
门客将金邵峙心中所想明指出来,金邵峙听他这么说心中大喜,嘴角挂着藏不住的喜悦。
门客见此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轻轻笑了笑,望向窗外淅淅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