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义云穿着那件浑身上下绣满了空头头衔,跟字帖一样的官服,站在御书房,好像已经忘记了刚刚太和皇帝见到自己笑的直抽抽的脸和撒了一桌子的茶水,抬着头数着头顶的梁柱到底有几根。
太和皇帝笑够了,憋笑憋的脸通红的大内总管何老太监也擦干净了桌上的茶水,太和皇帝才慢悠悠的说道:“义云啊,噗,哈哈哈哈哈!”太和皇帝说了一句话,看着穿着字帖官服的萧义云,还是没忍住笑意,又笑了起来,何老太监也憋不住了,紧抿着嘴,“噗嗤噗嗤”的偷笑。
萧义云翻着白眼,看了一眼何老太监,何老太监就低下头去,不敢笑了,但看着他一耸一耸的肩膀,萧义云就知道这老小子偷着乐呢。
“大爷,你抢余筱漫的魔方,这不合适吧!”萧义云只好先开口,转移太和皇帝的注意力。
太和皇帝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平复了一会情绪,端起手边的玉茶碗喝了口茶水。
萧义云看着那个茶碗,心想:你行啊,皇帝大爷,怕我再讹你的宝贝,就把御书房搬了个干净,墙上的那几副破字都给摘了。
太和皇帝慢悠悠说:“什么叫抢啊,这叫进贡。”
萧义云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进贡你大爷的!”但是忍住了,他怕自己说完这句话,就被自己的皇帝大爷扔到宗正寺去打屁股。萧义云翻翻白眼不接话。
五天前,刚到套娃府,余筱漫就哭着拉着自己,说萧义云送给她的魔方被太和皇帝抢走了,萧义云满头问号,这什么情况?等余筱漫哭哭啼啼把前因后果说了,萧义云才搞明白怎么回事,擦干了余筱漫的眼泪,答应她做个更高阶的魔方给她,才让余筱漫破泣为笑。
今天早上萧义云刚把赶工出来,足足有小水缸大的十一阶魔方交到一脸痴呆像的余筱漫手里,还没来得及教余筱漫怎么玩,就被传旨太监堵在了套娃府,说太和皇帝要萧义云穿着字帖官服进宫面圣。没完了,一个破茶碗,有你这么记仇的皇帝嘛?萧义云很生气。
太和皇帝见萧义云不接话,又慢慢说道:“魔方是你弄出来的,你把解法写下来。”
萧义云低头数蚂蚁,不接话,心想就不写,你要找不到规律,就自己玩去吧,三阶魔方变化总数是四点三乘以十的十九次方,够你玩一阵子的。
太和皇帝投降了:“行了,不啰嗦,把解法写出来,朕给你发身正常官服,行了吧!”
萧义云二话不说,走近御书桌,抄起纸笔来,“唰唰唰”就把口诀写了下来,他不担心太和皇帝反悔,因为太和皇帝刚刚是自称朕,给自己做了承诺。
太和皇帝端详着萧义云写下的三阶魔方解法,挥挥手示意萧义云可以走了,萧义云一脸奸笑的掏出一个四阶魔方来,放在了太和皇帝的桌子上,一躬身,抬腿就溜了。丝毫不在意太和皇帝在短短的错愕之后,气的直翻白眼。
萧义云很得意的走在皇宫里,想要四阶魔方的解法?行啊,拿好处来换。
萧义云敢打赌太和皇帝肯定会去想办法解开四阶魔方,因为太和皇帝是个征服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不允许有自己不了解和不能掌控的东西存在,看到自己不了解和不能掌控的事物,就会心里痒痒的不能自拔,去尝试了解和掌控,每个立志打天下,开疆拓土的皇帝,都有这个臭毛病。
哼,三到十一阶,小爷陪你慢慢玩,不把你搬出御书房的那些宝贝全划到小爷手里,小爷跟着你姓,反正你也姓萧。
不过也有可能太和皇帝会一刀劈了四阶魔方,看都不看,因为太和皇帝是皇帝,实在没法控制和了解的东西,那就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好了。
所以萧义云一直很谨慎,不掺合政事,也没把火药水泥和玻璃的配方拿出来,他怕自己成了太和皇帝眼里那个不能掌控和了解的东西,然后被一刀劈了。
萧义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想以后再不能随便撩拨皇帝,万一哪天撩过头,说不定把自己连带着自己的亲王老爹一块收拾了。
“武王世子殿下留步,皇后娘娘召见。”一个小太监忽然拦住了萧义云的去路。
萧义云回过神来,随小太监往自己的皇后大娘寝宫走去。
。。。
萧义云被自己的皇后大娘逮到皇宫太学堂里读书来了,每十天沐休的时候才能出宫一次。理由很简单:自己小小年纪太皮了,自己的亲王老爹身边又没个女人,没人管教自己,作为自己的大娘,皇后只好出手了。
萧义云坐在太子萧义羲右手平行的位置,听着讲桌后的王林老夫子满嘴的“之乎者也”,大讲人生哲理,心灵鸡汤,萧义云昏昏欲睡。
其实萧义云本不该坐到这个位置,太子右手这个位置是太子兄长才能坐的。只是十年前的动乱中,自己的皇帝大爷失去了自己的大儿子,只好让二儿子做了太子,所以萧义云年龄就超过太子,成了义字辈里辈分最高的那个,坐在了这里。
萧义云屁股后面坐着皇后大娘亲生的小女儿萧义芝,太子后面坐着皇后大娘亲生的三儿子萧义博,再往后是太和皇帝其他嫔妃的儿子女儿,萧义云没问过他们的名字,萧义云懒得问,也不想问,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和几个皇后大娘亲生的子女打好关系。
萧义云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便悄悄转头看去,发现萧义芝正睡的香,笑笑不说话,坐直了身子,挡住了讲桌后王林老夫子的视线。一个才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就被押来学之乎者也,有那功夫不如让她每天写上十五个大字,背五首诗,然后就去玩去。
萧义云打量打量太子,听得很认真,不时拿毛笔记着老师的话。萧义云又打量打量萧义博,也在点头表示对老师长篇大论的赞许,要是没有一道亮晶晶的口水挂在嘴角往下淌,萧义云差点就信了。
“武王世子殿下!你是对老朽讲的东西有疑问吗?”在萧义云转来转去打量周围的时候,讲桌后的王林老夫子忍不了了,出声问道。
萧义云听着太学堂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那些发呆打盹的,都被这一声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