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城的顶部寒风凌冽,站在这里,可以俯瞰罗伦城整个内城和外城的情况,内城的灯火通明,欢度庆典的人群流动,络绎不绝。
外城大队的士兵开始集结,整装待发!格尔德也已经全副武装的上马,巡视部队,他抬头遥望着城顶,自己的父亲依稀站在城头望着自己。
格尔德暗下决心,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父亲失望的!他骑着马,走过士兵群,高喊道。
“所有人!列队!!!”
格尔德坐在马上,眼神扫过一阵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些士兵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和自己一样从最底层混出来的,每一个刚毅的眼神背后都是一次次的浴血拼斗,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们!
“你们都是罗伦城的子民...告诉我,你们到底为什么而战?”
“为了罗伦城!!!”
“放屁!”
“......”场下一片沉寂。
“你们不是在为了罗伦城而战斗,你们是为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子而战斗!我也是!”
“我为了自己的父亲而战斗!为了替他完成伟愿!世世代代守卫这座城!只有每个人守住自己的小家,才能真正守卫罗伦城,永远要记住!你们不能后退!在你们的身后,就是翘首以盼的家人!我不希望你们死!我希望你们能在战斗中活下来!但是没有我们这些人的牺牲,又怎么能守住后方的平安!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都背负着未来的希望!我们守卫这座城!就是守卫自己的家!”
格尔德将象征着自己家族的鹰旗折断,捆在自己身后。
“所有人!跟我出发!”
士兵们情绪高昂,高举着武器,唱着战歌,顶着风雪,往城外进发。
......
看到下方的士兵人流,整齐有序的往城外前进,恶劣的天气并没有阻止他们必胜的决心,老公爵背着手,冷风吹动着他的白发,也许他真的老了,也该把这座城交给年轻人了...毕竟自己也不可能永远的活着...
这次的行动,老公爵没有参与,而是带领大部队在城内留守,格尔德派先头部队去城外试探对方底细。
在寒风中咳嗽了两声,老公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现在的他身边空无一人,连个侍从都没有,他将所有人支开,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
推开腐朽的大门,走进冰封的墓园,每一座墓碑上都盖着厚厚的白雪,老公爵朝着墓碑深鞠一躬,那地下的尸首已经沉睡了百年。
这些墓碑都是罗兰大帝时代留下来的,每一个人都为罗伦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以他们的牺牲换的了罗伦城的和平,老公爵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壮烈的牺牲,就没有未来的安稳和宁静。
老公爵走到无名的石子墓前,轻轻的蹲下身子,半坐在地面上,头顶的大树已经因为常年的风雪而变得萎缩不堪,干枯的树枝指着远方。
传说在罗伦城的城顶,有着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日出,从这个位置能够看到远处海平面上缓缓上升的太阳,初升的阳光洒满整个罗伦城,那个景色只属于站在城顶的那个人,也属于那无主的墓碑。
老公爵也曾想象过在罗兰大帝时代才能一窥的绝景到底是何等的存在,也许自己这辈子很难看到了。
木剑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厚厚的雪花将木剑埋在地下,老公爵用手拂开积雪,再次握住了剑柄,虽然天气十分寒冷,但他仍能感觉到剑身上传来的温度,很温暖,很舒服...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把木剑也是无名所有,这么多年来老公爵一直尝试拿起它,但木剑却好似在大地处生根一般,这么多年愣是没移动一丝一毫。
这把木剑也是老公爵坚信无名还活着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这些年来一直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
老公爵站直身子,手握剑柄,略微用力,木剑仍然是丝毫未动,在用尽全身力气之后,老公爵放弃了,暗叹一声,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拿起这把剑,这把剑属于无名,可能无名回来之后才能真正的拿起它。
老公爵失望的送开手,踩着来时的脚步,离开了墓园。
就在老公爵走后不久,一缕绷带被风雪吹起,那浑身缠满绷带的人走进了墓园,望着一排排的墓碑,他内心酸楚,他认识这里每一个人,曾经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如今躺在泥土里长眠,他感觉自己对不起这些人,因为自己的愚忠,让这些战士们枉死!
虽然自己经历过很多次,但每每想起,他空洞的心脏还是会抽搐...
鼻尖再次传来明树花的花香,那芬芳的花朵,洒在无主的墓碑上,石子堆成的墓堆,安静的立在那里。
木剑插在面前地面上,上面的积雪已经被老公爵清理了,他犹豫着伸出左手,握住了剑柄,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木剑上传来,直接将他的手臂扭断,整个旋转了一圈,骨头和血肉拧在一起。
但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经历过太多次了,这种疼痛,完全不值得一提。
木剑十分抗拒他的存在,他也很清楚,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的身体也会以为承受不住木剑的力量而溃散。
理智的他选择松开了手,左手在离开剑柄后,整个手臂如同抽搐般转了一圈,骨头重连,血肉复生,手臂再度复原。
他凝望着木剑很长时间,这把止水剑是疯骑士放在这里的,也是无名的贴身武器,除了无名之外,没有人有资格用它,除非是被木剑承认...
傻站在冷风中很长时间,最终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指在轻触木剑的那一刻,剑身传来了剧烈的跳动,仿佛在迎接主人的归来。
木剑接受了他!
他不需要太多力气,就轻轻的提起了木剑,将止水握在手心里。
就在拿起止水的那一刻,风声鹤唳,一股气势荡平了墓园里的冰块和积雪。
无名的止水剑就这样被他握在了手里,感受着木剑上传来汹涌的力量,他拳头紧握,知道自己该去等那个人了...
就在这时,躲在马厩杂草里的奴隶,缓缓抬头,睁开了无助且迷茫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