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不平的土道上一辆马车飞快行驶着,拉车的只有一匹健壮的马,速度却比其它的车要快上许多。
它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旁边一个打扮寒酸的中年农户不时抬手为它指路。
他们这次的目的是这个男人的家里,医治病倒在家中的可怜女人。
几个月来他们一直在做这种事,旅行途中顺便免费帮助一些人治疗病患。
实际上他们做的非常不错,这个国家开始流传关于他们的事情。
一方面是因为观音出神入化的医术,另一方面它给人的神秘感也是关键之处。
从土道进入更加窄小的小路走了大约十里路,终于能看到中年农户的家。
老旧却坚固的木屋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旁边是两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大一点的那个手握着木碗喂女人喝肉粥。
看到妻子中年农户焦急的问道,神医大人,您看内人有救吗?
令他意外的是这位神医大人竟不看病人,而回头看向一直躲在车厢中,出来时还蒙着面的奇怪女人。
而回答他疑问的也是这个女人,她淡然的说了三个字‘没问题’,简单却又表现的自信十足。
更奇怪的是这女人根本不准备听诊,也不像其它医生一样把脉,极为随意的瞄了床上的妻子一眼,转身就离开房间回到车箱中。
中年农户疑惑看向它,不理解这是表示妻子没救了,还是意味着需要他为拯救妻子付出一些什么。
它没有话说,中年农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未保持多久,观音很快从车厢中取出一个小巧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颜色诡异的液体。没等中年农户发声阻止观音走到床边,打开瓶口的木塞将液体倒入女人的嘴中。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甜丝丝却令人作呕的味道,几米之外闻着中年农户和两个小孩都觉得难受,然而床上的女人却没有因此而有不适。喝完之后很快就闭上眼沉沉的睡下,男人看到妻子平静安详的神色长嘘一口气。
观音坐在床边仔细的观察着女人对于药剂的反应,确认无疑之后说道,你的妻子会睡一天至二天,醒来后先休养一个星期并且一个月之内别做重活,记住即使她要求干活你们也要阻止,否则有什么后果你可得承担。
中年农户连声答应道。
那么来谈谈报酬吧。它淡然道。
中年农户到也非常老实,直说道,神医大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因妻子的病四处寻医的这半个月家中十几年的积蓄早就花的七七八八。所以我没有钱。但是我绝对不会抵赖这份恩情,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你们做牛做马以一生来偿还这恩情。如果您觉得这还不够,我还有两个儿子,您可以将他们全部带走随意差遣。
他们是很孝顺的孩子,既然知道是您们救了他们妈妈的恩人,对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反对。看了一眼孩子,中年农户补充道。
实际上中年农户很愿意将二个孩子交给这两位神医,相处这两人天下来他可以感觉到对方本领高超为人却十分随和,而且这一对神医本身并没有孩子。如果他的两个孩子中有一个能幸运的跟随着他们,最不济温饱方面也无需担心了,不需要像他这样的农家看天吃饭。
万一再学会那么一招半式,成为一流的医生那可比农家生活要风光的多。
中年农户甚至打定主意要将孩子塞给这对神医,为孩子寻找更好的出路这是一个父亲的责任。
它淡然道,金钱对于我们并不具有意义,诸如土地、权力也一样。我只想要问几个问题。
中年农户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有心将孩子交给眼前的神医,却也十分好奇它会提出什么问题,便不由点了点头。
你有见过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漂亮美人吗?它问道。
中年农户惊讶于它会问这个问题,这不应该是问他这样的乡下人,而是去问城里面的达官贵人才对。正想着如何回答时中年农户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靓影。于是中年农户老实回答道,我见过。
中年农户边回忆着边讲述着,那是一位仿佛从天而降的美人,身着华丽衣裳身边却没有一个随从,也没有看见任何行礼马车之类的交通工具,突然就出现在他家门口敲门借宿。
身为乡下人那受到的那样的美人的请求,立即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不过第二天因妻子的不满,天一亮这个漂亮女人就离开了。
说着中年农户想起一些事,正是那个漂亮女人离开之后,妻子的身体开始日渐衰弱。一直忙着寻医救妻而没觉得什么,此时却不由感到二件事有极大关联。
中年农户问道,我妻子的病是那个女人害的吗?
它并无隐瞒,点点头。
这几个月他们一起在东方的各大城市中寻找可能是精怪的人,也就是那些外貌出众的人,他们并没有遇到精怪却遇到另外一个有意思的东西,一种能令人虚弱的怪异疾病。他们探寻外貌出色的人时,其中一位拜访者身患这种病症。
虚弱是这种病症唯一出现的状况,患病一个星期就能让健康的人无法动弹,二个月之后则会衰弱丧命。这种前所未见的疾病引起了观音的兴趣,并在与病魔的战斗当中轻易的获胜。观音立即就发现病患身体某些机能的减弱,并以一种能够刺激该机能重新工作的药剂解决问题。
真正另观音在意的反而是疾病的来源,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生病,或是食物和水,或是生活环境,或者是生活习惯等等,总之肯定有什么理由另病患生病。
观音呆在病患身边研究了一个星期,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水源,食物,生活习惯,饮食器具,还有行动范围内的土地等等,调查了许多。
而那时恰好主人为了向他们表示感谢,提出希望能够报答他们的请求。它接受了,并提问了同样的问题。主人则告诉他们相似的消息并有着相似的怀疑。
同样是凭空出现的华服美女,身边没有跟着任何随从也没有行礼,也是离开后家中便有人开始生病。
毫无线索的观音认同了这种可能性,接下来与它以医师的名义追寻那个散播疾病的女人。而他们的线索正是那种来由不明的疾病,出神入化的医术以及免费的治疗,不知不觉竟有了神医的名头。而接连遇到相似症状的患者,全都表示病前有遇到过这个华服美女,同时患有症状的病患几乎是女性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中年农户不由感到愤怒,好心留宿的结果竟是妻子被陷害。但愤怒之后很快又感到恐惧。
神医大人,那个女人是什么?妖怪吗?中年农户胆怯的问道。
它实话道,不知道,这要找到之后才能做判断。
这话另男人不免产生一些想法,他心中早认定留宿的女人是邪恶残忍的妖怪,那么无惧与此并拯救了妻子性命的神医又是什么呢?男人突然感到面前的神医非常符合神话中善良神仙的形象,善良,为善不求回报,淡薄名利,而且神通广大。
有了这么一个认知中年农户很自然的认为,它这趟行程是为了追寻并对抗恐怖邪恶的妖怪。
这下自然要极为努力的回想关于那个华服美女的事情,以及一切可能会有用的情报。
对于将两个儿子交给神仙们的想法则立即取消,这实在太危险了。
因此一直到离开时见它压根没提这件事情的时候,中年农户心里轻松许多。
入夜以前他们离开了中年农户的家,前往追寻那个华服美女的足迹。
借由中年农户的帮助他们从邻近的村落已得到关于华服美女的离开的大致方向。
同时也得到一条不知是否有帮助的消息,中年农户向村落的一位老人说明了一些什么之后。老人想了一会儿告诉他们,以前来过村子的旅人告诉他,这里往东走有一座非常奇妙的山,周边的当地人相信山上生活着狐仙并信奉着,或许那个妖怪将要前往的目的地正是那座山。
老人一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他也不敢保证这消息是否有用。
作为听众的他们反而对此有些信心,奇妙的传说背后往往蕴含着些许的真实。能遇到那位能看到未来的鸿钧就是证明。
也正是对老人的消息有信心,观音给了老人和中年农户各一颗药丸以表奖励。
这不起眼的小东西是观音的随性作品,却足以让一般人多活五年。
又是一个月的旅途。
沿着那只妖精走过的路线他们一路向东,他们来到一条小小的分岔路口时停下。
在这里他们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是继续向前追那个华服美女,还是前往信奉狐狸的村落。
它问道,你怎么看。
观音回答道,我厌倦了捉迷藏。
观音小时候就没有玩过这个游戏,第一次玩又是这样高难度的对手,说实话她老早就没有耐心了。这辈子观音只在等它这件事情上,表现过出乎寻常的耐心来。
果敢决断才是观音的风格。
而它的风格是永远尊重观音的意见。
就这样他们暂时放弃追踪华服美女,走上另外一条路前往信奉狐仙的村庄。
顺着路走了大约半天的时间,他们终于看到目标的村落。
这里非常容易辨认,村子外面有一块方形石块,迎向村外的一面绘有狐狸的纹饰,村子的中心处也有狐狸的图腾。
与一般的村落相比这里明显有一种不同的气氛,来往人类的表情肃穆,过往人群虽多却没有人大声说话。
观音拉了拉它的衣摆,等它回头时用手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是一个正要离开这里的旅人。
对方颈部有一条由简单的红绳系挂的护身符。观音随手又指了指其它几个方向,几乎每一个离开这里的旅人都带着同样的东西。
类似的东西他们在西方也看过,某些宗教会通过这些手段获取金钱。
那些人会宣称这些东西具有种种神奇的力量,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真正另奇迹产生的是信仰以及偶然。
观音低声说道。你先去找一间旅馆,我去弄一个过来看看。
说完观音就下车走向一旁离开的游客处,它则就近找了一间旅馆将马车放好。
没过一会儿,观音就回来了。手中带着与离去的那些人一样的护身符。
近看的话会发现这里的护身符形状是一个长方形的小口袋,里面包裹着一些轻软的东西。
观音信手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解开封住开口的细线,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掌上并拿到它的眼前。
它眼前是一些毛发,棕色夹杂着一点黑色,它用手指摸了摸,手感与狐狸毛非常相似。但又没有那种动物的骚味。
观音手一挥任由手中的毛发随风飘走,对它说道。护身符里面的东西并不单纯是狐狸的毛发,里面夹杂着一点点人类的感觉。
观音能肯定这东西的来源就是那些有着人类外表的生物,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沿着这些护身符的来源追上去肯定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