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知道父母的名声不好,可是当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他们时,还是让她感到异常的愤怒和委屈得想死。她“嗖”的一声站起来,气得发抖,眼泪在眼眶打转,许久,从嘴里嘣出几句话:“我并没有存心想对钟波隐瞒什么!你说我的父亲是个混蛋,我认了,在我心中,他早就是个死人!但是我不准你诬蔑我们的母亲,更不准你这样侮辱我,你侮辱我,等于是在侮辱你的儿子!”
钟母赶紧站起来,走到谷雨身边,打圆场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是我们钟波跟你确实不合适……”
谷雨的心在滴血,好似慢慢愈合的伤口又被钝器撬开,再被狠狠地撞击,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她以为,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关于父亲母亲的那些陈年旧事,终将如过眼云烟,然而,人家还是不肯放过他们,难道父母的过失,要让子女背负一生吗?
关在房间,蒙头睡了三天三夜,该想的事情,谷雨都想清楚了,跟钟波的爱情,就当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醒了,一切归于平静。人家一个大学生,哪能看上你一个小学生?人家家财万贯,你家一贫如洗,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还摊上那样的父母和家庭,又能怎样?
谷雨让弟弟把钟波叫到家里来,好说好散,各自珍重。立冬急了:“姐,我已经十六岁了,我可以照顾妹妹的!你跟钟波哥结婚,跟他到温州去,你过你们的日子,我和妹妹绝对不会打搅你们的。”
谷雨拉着弟弟的手,苦笑着摇头。
钟波来了,谷雨以为,她会平静地面对,然后平静地分手,然而,一见面,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她的初恋啊!在这个人的身上,曾寄托了一个少女多么深厚的情感和美丽的梦想,她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然而,无情的现实摆在面前,她和他必须分手,真是撕心裂肺的疼啊!
这些天,钟波也在静静地体会跟父亲的谈话,思考他们俩的事情。以前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比如,自己的工作性质决定他不可能永远留在仁和镇,而谷雨不可能离开这里跟着他四处漂泊,这是一个难题;再比如,他可以不介意她的家庭,但父母不可能不介意,与其让她在婆家受尽委屈,还不如现在就放手,让她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钟波的眼眶润湿了,他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什么,谷雨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她想给自己留下仅有的一点尊严。
“钟波,感谢老天爷让我认识你,你带给我的温暖和快乐,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我不怨恨你的父母,也不怨恨我的父母,更不怨恨你,要怨只怨我的命不好。”
钟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里面有十万元现金,是父母离开仁和镇时留下的,他把它塞到谷雨的手上,谷雨死活不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