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踏马关就是荒凉无垠的西北大漠,西北大漠常年干旱,今天却少见的下起了雨。
雨水冲刷着地面,稍微凹陷一点的地方便汇成了一条小河,而在这漫天雨幕里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就停在雨里,马车前的车棚内坐着一位老人,老人须发皆白,不过一双眼睛却明的发亮。
马车不远处,四个身影骑着马,最前面骑马的竟然是一个少年,少年眉清目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细眼,细眼微微眯起来,看起来仿佛闭着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少年眯眼看着雨幕内的马车道。
雨滴滴滴答答的从蓑衣上滴落,少年身旁一个坦露着胸口瞎了一只眼的大汉沉声道“我也感觉有问题,不过那就是一匹马,一辆载满货物的车,车上还是一个老人。”说话的是老袁,算是少年身边军师一般的人物。
“一个老人。”少年重复着老袁的话。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许久过后,不知雨何时停了,雨停后远处那辆马车便又开始缓缓上路,马车在泥泞内行驶的有些艰难。
那少年身旁的一个胖子忍不住了,他是一个结巴他也叫结巴“少.....少当家.就..就一个....一个老头,我们不....不抢他...抢谁?”
坦露胸口瞎一只眼的老袁再次开口“咱们西北大漠的马贼多的就像烧饼上的芝麻,哪有人敢独自一人载满一车货物从这里经过?必然有问题。”
始终没开口的另一个身影,他骨瘦如柴,就算穿着蓑衣也显得空荡荡的,他叫猴子“少当家,再不抓紧人就走了,在过去就是黑风山的地盘了。”
少年骑在马上沉思片刻,最后咬了咬牙点头道“上,有任何变故立马撤退。”
周围几人听到少年的话都非常慎重的点了点头,其实这真的不是大题小做,要知道乌鸡寨能在这大漠里存在这么多年,靠的正是小心谨慎四个字。
四人骑着马朝着那孤零零的马车冲杀而去,相隔还有数丈远的时候猴子从后背摘下了那把从来不离身的弯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一声,一杆箭朝着那马车疾飞而去,不料箭矢刚靠近马车,距离马车还有两米的距离,似乎是碰到了一层隐形的屏障。
“咔擦”一声,整个箭身化作了粉末。
看到这个情况,带头的少年慌忙勒马大喊“妈的,见鬼了,赶紧撤。”
此时四人的马距离马车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里面的老人盘膝坐在马车内,望着落荒而逃的四人,老人大笑一声,右手食指屈指一弹。
马车前即将滴落的一滴雨水化作了一柄小剑的模样,朝着四人奔去。
雨水化作的小剑并未伤人,而是以惊天之势在四人的前面划出了一道剑痕,四人顿时人仰马翻。
结巴摔落到地上,望着面前那宽约数丈的巨大沟渠惊恐叫到“妖怪!”
同样摔落在泥水里的少年冲着结巴几人大喊道“跑,分开跑。”
喊完四人极有默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撒开双腿便开始狂奔。
少年一边狂奔一边后悔不已,自己想过最大的变故便是自己几人刚动手,突然就从四周冲出来一群官府的人,亦或者刚准备动手,马车内突然再冲出来几个高手。
可是他如何都没料到自己竟然青天白日的见鬼了,那老人只是屈指一弹,一道天堑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望着逃离的几人,马车内的老人再次笑了笑,右手屈指又是一弹,天地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一个呼吸。
地上的雨水纷纷炸起,化作无数把小剑,数千柄小剑急速掠出,对准的目标正是飞速逃跑的那名少年。
“噗噗噗”几声闷响,无数把小剑从少年的身上穿过,小剑上锁蕴含的巨大力量带着少年的身体腾空飞起。
少年腾空扑出去数米远,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按理说常人若是被这么多小剑穿身而过,不死也要重伤。
那少年却像没事人一样,扑出去数米远反而借着那股力量连滚带爬的更加急速的逃离而去。
马车内老人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笑意更浓,缓缓起身自语道“伤而不死,总算是找到你了。”
...............
夜晚的大漠因为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有些许凉意,一名老人盘膝坐在火堆旁,火堆旁停着的是那辆拉满货物的马车。
而老人的对面是一个被捆成粽子的少年,少年正是白天袭击老人马车的那名少年。
少年全身被绑着不能动,唯一自由的便是嘴,所以少年的嘴一直没停过。
“老王八蛋,竟然对小爷使诈。”
“告诉你,你惹下大麻烦了,我可是乌鸡寨的少当家,结巴他们必然已经回去搬救兵了。”
“纵然你会飞剑又如何,我们乌鸡寨个个都是好手,你等死吧。”
老人对少年的漫骂无动于衷,不动如钟的端坐在火堆旁。
少年见漫骂对老人毫无作用,于是又接着道“你要杀要剐朝小爷来啊,我姜温义眨一下眼睛都是孬种。”
老人总算是有了点回应“姜温义?名字倒是个好名字。”
骂了许久的姜温义早已口干舌燥,见到老人总算是有了回应,涌动着身子朝老人靠了靠腆着脸道“老神仙,给点水喝,嗓子有点干。”
老人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囊解开塞子递到了姜温义的嘴边,姜温义“咕嘟咕嘟”灌下去几大口。
老人笑道“不骂了?”
喝完水的姜温义躺在地上,狗腿子一样的笑了笑“不骂了,您是老神仙,肯定不会和我们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老人又不言语了,姜温义接着道“老神仙,您找我到底什么事?总不是就为了把我捆在这里吧?”
老人看着姜温义,缓缓抚着自己的胡须问道“你是哪里人?”
“苏州柳下人。”姜清明想也没想就随口胡说了一个地方。
老人“噗嗤”一笑道“你这小鬼,对我还这么堤防?我能惦记你一个小马贼什么东西?”
姜温义见被老人拆穿自己的谎话也不尴尬,哈哈一笑道“就是不知道您惦记我什么,我也实在没什么能让您惦记的,所以才提防着啊。”
“年纪轻轻倒是不笨。”老人夸赞道“你家应当是凌州庆阳的吧?”
姜温义“您啥都知道还要问。”
说着姜温义活动了一下手脚对老人道“老神仙,能不能把绳子先松开?我这被捆了半天手脚都没知觉了。”
老人看着他缓缓道“你要是再想跑,那我就只能先拆开你全身的关节了。”
“绝对不跑,我以我乌鸡寨少当家的名誉发誓,再说了您是老神仙,我怎么跑的掉?”姜温义拍马屁般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一挥手姜温义身上的绳子便自己解开了,可算是获得自由的姜温义赶紧起身活动着手脚。
活动半天后姜温义道“老神仙,我去解个手,憋了一天了。”
老人头也没抬“恩”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姜温义一边解裤带一边朝着一个沙丘后面走去,不多时沙丘后面传来一阵流水声。
老人突然眉头一皱,几步走到了沙丘后面,沙丘后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被打开的水囊放在原地,水囊内的水哗啦啦的流向地面。
“好你个乌鸡寨少当家。”老人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