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双蝶玉簪在头上摇摆,像它的主人一样忧郁而惆怅。
几棵树稀稀落落的在院里伫立,像被人冷落的精灵。这或许是一座废旧的园子吧,莫狸想着,脚步加快。
空落落的院子里晾着几件衣裳,衣裳在风的吹拂下扭动着身姿。那衣裳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也想不起是谁的,或许这后宫的衣饰相似的太多吧。
隐约中听见有人喃语,屏气凝神细听,果然有女人的喃语声。这声音在风里绕来绕去显得很是诡异,一阵凉风吹来,莫狸更是觉得头皮发麻。莫狸正想转身离去,一位女子从旁边的厢房里冲出,疯疯癫癫地在院里哭着嚷着。那声音里有怨有恨,凌乱不堪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年龄。
莫狸畏惧地呆在原地看着她,那女子也看见了身穿赤色纱裙的莫狸。她冲到莫狸的面前拉住莫狸的手说:“皇上,皇上,您终于来了!臣妾就知道皇上是不会忘记臣妾的,不会忘记皇上对臣妾许下的诺言的。皇上!皇上!您是来接臣妾的吧!啊?皇上!”莫狸想推开女子的手却不想被拽得更紧。女子继续哭嚷道:“皇上!带我离开这儿好吗?皇上!这后宫好冷,这后宫好冷啊皇上!臣妾要回后宫!皇上,臣妾要回后宫。”
莫狸扫视了下没有生气的院子,原来这就是宫中女人们的地狱――冷宫!
此时一位身着粗布素衣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出来对那女子大呵几声,那女子便怯怯地站在原地不再言语,但手却死死地拽住莫狸的手。
老妇人拉着那女子回屋,一脸愧疚的对莫狸说:“真是不好意思,没吓着您吧?”莫狸强笑着摇摇头。
老妇人使劲地拽着那女子回屋,女子却又开始嚷道:“皇上,皇上,救我!我是梅妃啊皇上!皇上救我!我是您的梅妃啊皇上!皇上说过要与臣妾携手白头的!皇上!”接着这个自称为梅妃的女子又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诡异凄凉。老妇人的呵叱声里也夹杂着哭腔。
莫狸朝着她们的屋子走去,小心而又胆怯地靠近。屋子内光线昏暗,但莫狸还是看见了屋内的凌乱简陋。那女子在老妇人的哄拍下睡去,嘴角还残留着微笑。想必是梦到了与她魂牵梦绕的皇上相守吧,也可能是在梦里才忘了身处冷宫的凄凉。
老妇人看见了窗外的莫狸,为梅妃捏了捏被角便开了门。老妇人将莫狸带到院子一个角落处的石桌旁坐下,问道:“姑娘您来冷宫是有什么事儿吗?”莫狸惆怅道:“我只是闲得无聊四处走走,不想竟误闯了冷宫,还望婆婆见谅。”老人叹了口气,说:“现在我越来越怕这冷宫里添人了,越来越怕。她们进来时都貌美文雅,过不了一年半载就都很容易得了失心症。”
莫狸问道:“婆婆在冷宫有多久的时日了?”老人叹气道:“有二十年了吧。那是皇上刚登基不久,我家的湘妃因心直口快惹怒了皇上便被打入了冷宫。不到两年我家主子就西归了,我就留在了冷宫,守着这座地狱之城。”
“婆婆该如何称呼呢?”莫狸问道。老妇人回道:“
这冷宫早就把入住这儿的人的名字给吞噬了。姑娘气质不凡相貌甚佳,应该是皇上的贴身宫女吧?”莫狸答道:“我叫莫狸,是两个月前通过参加选秀女入宫的,皇上赐我为妃。”老妇人立即起身下跪道:“奴婢叩见娘娘!”“快快请起!”莫狸连忙扶起老妇人说:“这儿又没有别的人,婆婆何必行此大礼?而且您是长辈,晚辈哪受得起啊。”
老妇人说道:“老身见娘娘面露忧色,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儿了吗?”莫狸摇摇头,说:“烦心事儿倒说不上,只是有些想家了,有家不能回才最寂寞。”
本书“娘娘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吗?”老人问道。莫狸喃道:“很远很远,再没有比我的家乡更远的地方了。我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回去了。”
老妇人疑惑道:“怎么会呢?娘娘贵为妃子,只要跟皇上好好说一下,他会答应让您回家看看的。再远也能到,不是吗?”莫狸知道她不能理解自己,只微笑着说道:“谢谢婆婆关心。”
“你来做什么?”一声呵斥让莫狸为之一惊,寻声望去,丽妃!那个在她的脸上施过毒的女子。莫狸起身说道:“姐姐,我只是无意间误闯了进来。”没想到两个月的冷宫生活让原本动人的丽妃苍老了不少。
丽妃狠狠地瞪着莫狸,冷冷地说:“无意?本宫看,你就是故意的!是故意来看本宫的笑话的!现在你应该高兴了吧?本宫被打入冷宫,你这个妖姬就可以肆意嘲笑本宫了!”“姐姐……”莫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丽妃继续爱冷言道:“可是你别高兴得太早了!皇上不过是贪图新鲜才恩宠与你,过不了多久你同样会被冷落,说不定也会成为这冷宫中的一员呢,哈哈哈……”丽妃的笑让莫狸不寒而栗,更多的是愧疚之情,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被打入冷宫的。
丽妃又说道:“你滚回去等着本宫的消息吧!等皇上过了你的新鲜劲儿他一定会来接本宫的!他的那些誓言本宫至今不忘。本宫和皇上恩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哈哈……”
老人推着莫狸说道:“娘娘先回去吧,这冷宫的人都……,唉……,你回去吧娘娘。”
回道屋内的莫狸独立窗口,看着窗外几棵树沉默不语,三位丫鬟假装着作活心里却揣摩着莫狸的心思,为莫狸担忧。
皇上走进莫狸的屋子,秦紫环正欲叩拜,皇上作了个‘嘘!’的手势让她们安静。
皇上暗用轻功一步步向背对着他的莫狸靠近,莫狸对身后渐渐逼近的人毫无察觉。
靠近了,皇上一下子拥住了莫狸,不用看莫狸也知道是皇上,但还是条件反射般的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