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申侧坐在床沿,吩咐金玥打了点热水来,他把手伸进温热的水里搓洗了下,然后用干毛巾吸了吸手上的水珠儿。
钟申两手在莫狸的太阳穴`四百穴等处轻重有致地按揉捏揉。莫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头不再沉沉的,颈处的疼痛也消失了。钟申问:“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了很多?”莫狸点点头。钟申转过头对金双儿`金玥说:“你们快把她扶起来在屋里走两步。”莫狸摆摆手说:“我自己能起来的。”说着就用右手撑着床,左手扶住床前的双儿。毕竟高烧未褪尽,整个人还觉得很不舒服,所以莫狸起床时感到很吃力但总算起来了。金玥和金双儿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扶着莫狸慢慢地在屋子里走动,钟申则把窗户打开让清新的空气流进。他又把一张凳子搬到风吹不到光线又好的地方,说:“莫狸过来坐吧,别吹着风。”莫狸想着自己就快被长长的银针咬,心里直犯嘀咕,干干的笑着说:“钟叔,咱们还是过两天再扎好不好?”钟申只认真的看着布上插得整齐的银针,全然没有察觉到莫狸脸上的畏惧之色,笑呵呵地说:“咱们今天就扎,早扎早好嘛,呵呵……”是早死早超生吧?莫狸暗想。
虽然心里十万个不乐意当莫狸还是坐到了座位上,一脸无辜又可怜地看着钟申。钟申笑了,说:“别怕,啊?钟叔保证不疼。”莫狸没有再说话,深深的呼吸了两下,准备迎接银针的亲密接触。
钟申把一切准备就绪又在脸盆里洗了下手,把水擦干。又吩咐金双儿点亮了盏烛火,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更银针在烛火上烤烤以达到消毒的目的。随即他把消过毒的银针迅速且轻稳地插在莫狸的头上,莫狸只觉得头上被蚂蚁夹了一下并不觉得很疼,倒是在一旁的金玥和金双儿紧张得要命。尤其是金双儿双手捂着嘴,一脸的害怕和担心。莫狸若无其事,淡定从容的面色让这对双胞胎稍稍放松了些。
没过多久,莫狸的五官`头上被扎了很多银针,金双儿`金玥两人依然睁大了双眼看着莫狸刺猬样的装扮。莫狸是背对梳妆镜的,因此并没有看见自己满头银针的模样,不然也一样会吓得惊呆。
一贯喜欢嬉戏玩笑的钟申在拿起自己的工作是却一丝不苟,他全神贯注,力求找准穴位,希望能让莫狸的眼睛能重新清晰地看到世界。
此时石轩正按照钟申的意思在屋外秘密巡逻,以免又有人伤及莫狸。雪已经停了,柔柔的阳光软软地躺在雪的怀里。
过了一阵,钟申小心地取下莫狸身上的银针,莫狸长吁了口气,问:“钟叔,可以了吗?”钟申点点头,随即说:“以后每天扎一次,连续五天。”“啊?”还未等莫狸惊叫,金双儿就已经尖叫不已,钟申嘿嘿地笑了笑。
钟申边收拾装银针的箱子边说:“你们啊,也别怕,其实不疼的。要不有空,你们也试试?这银针扎在对的穴位对人的身体益处大着呢!”“不了,不了!钟叔你还是饶了我们吧!”两姊妹连连摆手。钟申又嘿嘿乐着,回头看了看莫狸,她此时仍端坐着,一言不发。“怎么了?”钟申想,不会是自己扎得银针出了什么错吧,但自己经验丰富,穴位又拿得准,针针扎得恰到好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啊。莫狸身子僵硬地只动动唇,说:“针拔完了吗?”原来她还以为针没拔完呢!钟叔笑呵呵地把莫狸拉起来,说:“别这么硬梆梆地嘛,你活动活动,现在已经没事儿了。”莫狸动了动身子,感觉良好,原来是自己太紧张了,不由得笑了。
石轩看着莫狸笑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钟申又从药箱里拿出早已配制好的药队正在屋子里走动的莫狸说:“别晃悠了,等会儿房顶都被你晃塌了。过来躺好吧你,钟叔给你上眼药。”“怎么还要上药啊?”莫狸惊讶道。钟申解释说:“辅助,辅助,相辅相成嘛。别说那么多了,过来上药吧。”莫狸冲钟申吐了吐舌头,不太情愿地躺回床上。
洞内,石壁散发着绿光,将整个洞映得明亮。石榻上一位白发苍苍一袭白衫的老人斜卧着,她的手里是莫狸遗失的眼镜。她仔细地瞅着,陷入沉思。她的身旁蜿蜒着那日袭击莫狸的巨蟒,正时不时地吐着蛇信。
老妇人翻了翻身,已让皱纹占据的手抚摸着蹭过来的蛇头,说:“灵儿,你说那个女孩儿会是和我一个地方的人吗?”
蛇依然温柔地蹭着她,老妇人继续自言自语地说:“这眼镜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她真的来自一千多年后吗?”
想着说着,说着想着,老妇人的眼里溢出了泪花,泪水划过依然可见昔日动人容颜的脸庞。老妇人把观摩了几天的眼镜放在榻上,把头上的枕头拿起搬开,然后把眼镜放在这黄花梨木做的盒子型枕头里。
“去,灵儿,咱们去看看那小妮子。”说着便飞身坐在百灵蛇的背上。不眠不休不冬眠的灵蛇托起主人飞出了洞。
空中的雪停了,阳光向爱人的唇暖暖地吻在绵软的雪上,吻在灵蛇白洁的身上,也吻在老人芳华已逝的脸上。
百灵蛇飞速向前,不久就看见了莫狸居住的小院落。厚厚的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积压在屋顶,在这白色的世界,白灵蛇和白衫老人轻松地找到了藏身之处,如同遁形了般。
老人将那日与灵儿搏斗的男子衣袂飘飘地向远处一间房子走了,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功力远在那俊朗的男子之上,但自己此来只想更进一步了解那日掉了眼镜的女孩儿,不想多惹是非。百灵蛇的头朝向最中间的屋子,老人知道莫狸就在那个房间。
老人暗示灵儿呆在原地等她,自己沿着雪飞行而上莫狸所在屋子的屋顶,这时钟申已从房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