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今年45岁,五短的身材,因皮肤黝黑,所以大家都叫他黑三子。小时候因被惊牛踩了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人丑家穷还有残疾。黑三子一直打着光棍,直到十年前黑三子才捡到了一个媳妇,为什么要用一个“捡”字?因为那媳妇儿确实是黑三子捡回来的。那是十年前的冬天,在下了第一场雪后,黑山子上山去拽柴火,柴火都是秋天割好堆在山上,当下雪后用绳子拖着捆好的柴火,很容易的就能运回家中。在西山的地窨子附近,黑三子听见好似有猫叫的声音从地窨子传出,这地窨子可有点年头了,早在民国时期,村民为躲避战乱和土匪就已建成,在土匪横行的年代,卧龙山土匪黄胡子只身一人来到金坑村,他闯进西山刘喜山家,让刘喜山两口子给做饭吃,因对饭菜不满意,就拿鞭子抽打刘喜山,躲在柜后刘喜山的儿子刘海川,看到父亲挨打忍不住冲了过去,一镰刀把黄胡子来个大开膛,肠子流了满地,父子二人怕土匪前来报复,就把黄胡子的尸体拖到了地窨子里烧掉,那烧尸体的黑烟在地窨子里久久不能消散,地窨子的墙壁和顶棚上都挂着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即使在多年以后,地窨子里都有一股腥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此地虽说有点阴森可怖,但黑三子并不害怕,特别在有一年大雪封山的冬天,他在地窨中捉到一只躲避暴风雪的狍子后,他便把此处当作自己的幸运之地,他握着斧子走进了地窨中,发现了一个已经昏迷的女人,围绕在她身边的三只黑猫,六只绿幽幽的眼睛乞求地望着他。
黑三子将那女人背回家后,喊来老药和村民帮忙,在经过灌了米汤和一晚的热炕后,那女子悠悠地醒来,大家问话,她却支支吾吾大着舌头说不清楚,原来这女子的脑子有问题,用村民的话来说就是半彪不傻!后来在村民的撮合下,黑三子娶了她做了老婆。她没有名字黑三子就叫她马老四。那三只黑猫就住在了黑三子家,跑来跑去很是讨人喜欢。只是马老四的眼中时常露出迷茫之色,但当小黑猫钻到她怀里的时候,她的眼中往往会闪现一丝清明。
谚语道,春打六九头,那一年的立春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立春那天,马老四突然一改常态,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的对着黑三子说:今天打春,我给你烙春饼,你今年犯点毛病,今天你什么都别干,就在家待着!黑三子惊讶地看着老婆,可让他更惊讶的事还在后面!
一个月后也就是惊蛰的时候,村中老陈头离世,黑三子两口子赶去帮忙,那老陈头死的突然,家中的后事都没来得及交代。三个儿子儿媳因为家产和老陈头留下的钱给了谁的问题,互相指责吵得不可开交。被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一顿臭骂后,方才安静了下来。就在这安静和尴尬的气氛中,突然有人笑了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黑三子正用手去捂老婆的嘴,马老四推开丈夫的手说:问问不就知道了嘛!
当天的夜里,马老四坐在了老陈头睡过的炕上,三个儿子坐在凳子上,屋内漆黑一片,隐隐地能看见马老四的身影,马老四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十多分钟过后,她开始东摇西晃,昏昏欲睡的样子,每次眼看就要倒在炕上,却能用诡异的角度晃荡回来,又过了一会,她终于盘腿坐稳,眼睛闭上不动了,像睡着了的样子,又过了五分钟样子,马老四开始睁开眼睛,缓缓的说话了,看神情和声音,明明是老陈头!第二天,当哥仨将藏在磨盘下面的钱找到时,无不露出惊诧地表情,当即拿出五十块钱对马老四表示感谢,马老四嘿嘿傻笑大着舌头说:不少啦!这件事过去以后,马老四可出名了,隔个一月两月的总有人来请马老四。马老四还是时精时傻,但她有自己的原则,横死的不管,十二岁以下死的不去。除了本村的她会到场以外,很多别村的来请她,她只是问清死者的姓名和地址,以及头七的日子,就让家属到时候来听信,死者头七的那天晚上,她会早早的睡觉,并把鞋一正一反的放在地上,每当早上马老四醒来后,黑三子都会发现奇怪的现象,昨晚一正一反的鞋,都会变成两只鞋尖朝外!有了这份额外的收入,黑三子两口子的日子也是过的衣食无忧,但是维持了不长时间,随着破除封建迷信的开始,就在也没人来请马老四了。
直到三年前的一天,一辆212吉普车艰难地爬到了金坑村,车上下来二人在老曹头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向了黑三子家。老曹头领着二人走进屋内,黑三子一见是曹大爷马上迎了过来,老曹头压低了声音对着黑三子说:老三啊!这是你五弟(老曹头的儿子)的厂长赵厂长!赵厂长微笑着伸出了右手,黑三子急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前和赵厂长握了握手。当众人落座后,赵厂长缓缓的说道:今天这也没有外人,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的一个下属三天前突然离世,厂里一个很重要的账本在她手里,我想请弟妹帮帮忙,问问那账本在什么地方。赵厂长的话音刚落,另一个人就从皮包中拿出一沓钱,放到了桌子上。
黑三子看了看钱,舔舔嘴唇问道:那人是怎么死的?
是得急病死的!赵厂长的眼角跳了跳说。
行!你第八天来听信吧。黑三子说。
好,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赵厂长说。
黑三子递过纸笔:赵厂长,把死者的姓名和住址写在这上面。
赵厂长拿过笔在纸上写到。张晓颖,X市…………
张晓颖的头七夜,马老四摆好鞋子,爬上炕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清晨,黑三子被惊恐的猫叫声吵醒!他看见三只黑猫的猫毛炸起。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他低头看了看炕边的鞋。他的眼睛猛地一眯,只见那双鞋的鞋尖都直直的对着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