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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童年的记忆(9)

徐子昂打电话来的时候,杨志已经很平静了,他让对方安排车来接自己,他说,可以马上去教徐子昂练琴,不必等下周了。

杨志牵挂着医院里的弟弟,同时,也想知道今天的作业,是哪些。

徐子昂的父亲不在家里,他的母亲带着往日的平和,招呼杨志,徐子昂对杨志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因为,他知道了杨志要那么多钱,是为了给弟弟做手术;徐子昂没有兄弟姐妹,他很希望有个兄弟这样爱自己,他开始好好地对待杨志,他希望杨志能像对待杨宇那样对待自己。

徐子昂的妈妈准备了很多水果,她默默地关注着杨志。

周末了,杨志答应了徐子昂的要求,带他来到了弟弟的病床前,杨宇已经安全度过危险期了,他开始吃些柔软的食物。看见哥哥和他同学一起过来,杨宇咧开嘴笑了,虽然很痛苦,但是笑得很开心。

杨志爱怜地抚摸弟弟另一只没有挂水的手,“小宇,你好些了吗?是不是很痛啊?”“哥哥,我不痛了,我很快就能回家了。”听了弟弟的话,杨志的眼泪在眼眶里旋转,自己亲眼看见弟弟流了那么多血,看见弟弟的胸腔被切开,怎么会不痛呢?可怜的弟弟啊。

妈妈接过徐子昂带来的礼物,“孩子,你能来看小宇,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干嘛还让你父母破费啊。”“伯母,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小宇喜欢吃的。”徐子昂早已经被杨志和杨宇的兄弟情深感动,他平日里除了被父亲呵斥,就是母亲不停地给自己买东西,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平凡的亲情。“子昂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呢?”杨宇高兴的声音里,含着痛与快乐。

徐子昂听见一声“哥哥,”他开心极了,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而且,还是在病床上,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亲人般的感觉,这也是他人生转变的重要过渡期,这一声情真意切的“哥哥”,使得徐子昂从此走上了一条光明的道路。

三个男孩聊得开心极了,他们甚至忘记了杨宇的病痛,忘记了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微笑的妈妈,直到护士来催促家属离开时,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拉着杨宇的手话别。

徐子昂开始真心实意地对待杨志,对待杨志的家人,他变得有礼貌了;变得让父母开心了;变得不再粘着陈璐璐了;变得让老师喜欢了。

徐子昂每天放学都跟杨志一起走,他们先去医院看杨宇,然后一起吃晚饭,一起练琴,一起写作业。

中考前的最后一周,丁晴晴回到了教室,杨志的心里又开始有些小小的兴奋了,他按捺不住地偷偷看丁晴晴的表情,寻找机会与丁晴晴交换眼神,盼望有机会可以直接与她交流。可是,丁晴晴却好像没有看见这一切,她的眼神偶尔很迷茫,却又很坚定。

午餐的时候,杨志拖着徐子昂一起围住丁晴晴,杨志的心底有很多问题想得到答案,可是,丁晴晴一改往日对徐子昂不屑的态度,友好的与其交流;陈璐璐“哼哼”着瞪着徐子昂,然后,故意坐在他身边,丁晴晴笑笑的无声回应,那种感觉让杨志有种说不出的痛。

在陈璐璐的娇媚中,徐子昂终于离开了,杨志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他急切地问道:“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你还好吗?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丁晴晴的眼底闪现出一种无助的伤痛,一种杨志很熟悉的绝望。

闪过的伤痛很快就变成了另一种眼神,这个可怜的女孩,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一条艰辛的复仇之路。

丁晴晴看着杨志,平静地说:“一切都过去了,但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回来完成中考,我要考进最好的高中,读最贵的大学,我要成功。”答非所问的回答让杨志很吃惊,他以为丁晴晴一定是受了过度的刺激才这样的。“晴晴,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丁晴晴知道,如果不跟杨志说清楚,他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的。“我爸爸上个月结婚了,他老婆生了个男孩,我奶奶想孙儿、孙女都齐全了,所以,他们又收留了我。”“收留你?”杨志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难以想象丁晴晴是怎样生活在那个家里的。“是的,是收留我,那里不是我的家,永远都不是。”

丁晴晴属于白羊座的女孩,她有很阳光的一面,但是,也有很阴暗的一面,只是,看她们生活的环境属于那一种,天使与魔鬼只在一念之间形成,勇敢的白羊女孩会一直走下去的,直到最后达到目地。

杨志与丁晴晴之间的交流并不愉快,他心里的丁晴晴不见了,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徐子昂开始有意避开陈璐璐了,他要全力以赴的迎接中考,他更想象杨志那样受人尊重。

妈妈为了让杨志好好迎接中考,她只答应了中考前,再让杨志来看弟弟一次。

那个周末,徐子昂陪着杨志一起来到医院,杨宇已经不需要插氧气管了,他已经能够自由走动,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看见杨志与徐子昂又一起前来,杨宇咧开嘴:“两个哥哥,你们都来啦!”一句简单的话语,让三个男孩之间完全没有了距离。

20.愉快的暑假

暑假了,杨宇出院了,他在家里静静地等待康复,因为,心脏刚做过手术,杨志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徐子昂每次来,都会带很多杨宇喜欢的食物和图书;陶子烟除了打电话,偶尔也会在妈妈的陪伴下,来到杨宇的家里;一切显得那么和谐,和谐的连杨志的父亲也完全不介意了那一万块钱的事情。

杨志已经不需要每天去徐子昂家里教他练琴了,因为,徐子昂更喜欢来杨志的家里。同时,徐子昂在杨宇和陶子烟的熏陶下,琴技得到了提高,他开始真正的喜欢小提琴了,他用心的练习,已经能完整的拉出简单的曲目了。

徐子昂的父母非常高兴,杨志不仅仅教好了他们的儿子,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儿子变得积极主动地爱学习、爱音乐、不乱花钱,甚至连举止都变得文雅了许多,以前那些粗鲁的习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朝气、阳光、有礼貌、斯文的男孩。徐子昂的父亲找了一个并不合适的机会,突然来到了杨志的家里,他想看看是什么让儿子改变了这么多。

开门的是杨志,因为杨宇跟徐子昂在里面屋里交流琴技,而妈妈也趁着空隙,去了外婆家。看见长辈的到来,杨志虽然很礼貌,但他心里很清楚,徐子昂的父亲是来突击查岗的。“徐叔叔,请进。”“呵呵,子昂不在你家吗?”“嘘。”杨志做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徐子昂的父亲有点不明白,但是,杨志很清楚。

他们悄悄地站在房间的门口,听杨宇与徐子昂的谈话:“小宇,这个音标读什么?怎么拉?和弦怎么处理?”“子昂哥哥,你看……”两个孩子的谈话,让徐子昂的父亲很有感触,自己的举动是多余的,因为,这个家里,除了音乐还是音乐;两个善良的音乐神童,不仅仅让自己的儿子学会了怎么拉琴,更让自己的儿子,彻头彻尾地发生了转变,这些,是自己用打、骂和金钱买不到的。

“子昂,你爸爸来看你啦!”看见徐子昂的父亲那种表情,杨志感到了他的变化,他故意大声叫着。“哦,我来了。”徐子昂快乐的回应,完全不像在家里,他妈妈说,爸爸回来了,他连头都不抬一下。

“爸爸,你不用做生意吗?来这里干嘛?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晚上,我自己回去。”徐子昂很害怕父亲在外面不给自己面子,更害怕父亲要自己回家。“呵,呵呵,儿子,爸爸不是来接你回家的,爸爸路过这里,就上来看看啊。”杨志和徐子昂都知道长辈在说谎,但是,他们不敢戳穿。“叔叔好!”小宇适时地出来打招呼,化解了徐子昂父亲的尴尬。“孩子,你就是小宇吧,身体好些了吧,不要太累啊,注意休息。”“谢谢叔叔!”这个时候的小宇,面对的徐子昂的父亲都是真诚的,一个狡猾的生意人,在三个纯真的孩子面前,他没有任何伪装。

“爸爸,你先回去吧,我不回家吃完饭了。”徐子昂对父亲下逐客令了。“儿子,你可以邀请杨志他们去我们家吃饭啊。”

那个年月的上海人,将在别人家吃饭也看的很重,因为,有钱人家,是不愿意吃穷人家的饭的。

“爸爸,我喜欢在这里吃饭,我喜欢跟小宇弟弟一起吃,喜欢吃阿姨做的菜,如果你不放心,就交给杨志伙食费吧,等他去北京上学了,我就跟小宇一起学琴。”徐子昂调皮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其实,他更不喜欢家里孤单的感觉,那么大的房子,那么豪华的装修,只有妈妈和自己对着灯光看影子吃饭,再美味的佳肴,也比不上三个孩子一起抢着吃的味道香,何况,这里还可以随心所欲的交流自己的思想,表达自己的愿望。

徐子昂的父亲对儿子的要求毫无准备,他想着儿子的进步,想着杨志去北京上学后自己儿子没有人教琴;他误解了儿子是为了多学点东西,以为儿子是要留下来继续向杨宇学琴;他马上从包里拿出五百元钱,“杨志,这是子昂的伙食费,请转交给你妈妈。”“叔叔,我爸妈说了,不许再拿你家的钱了,子昂哥哥在这里吃饭,我妈妈很开心的。”天真的杨宇,不等杨志表态就抢先脱口而出,逗得徐子昂的父亲哈哈大笑。“好吧,那这些钱就留着给你们买零食吃吧,别忘记交给你妈妈啊。叔叔走了。”

徐子昂的父亲将钱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儿子眼里的快乐,感受到了杨家兄弟的简单,自己的儿子在这里,不会学坏的,他很高兴。很快,自己就可以在生意场上的朋友面前,吹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优秀了。

徐子昂的父亲刚走,陶子烟在妈妈的陪同下来了,四个孩子,四把琴,将整个屋子变成了一个音乐演奏厅,虽然,徐子昂的琴声很生涩,琴技最差,但是,他很努力的、投入的,在积极配合着,就连陶子烟的妈妈,这个唯一的听众,也觉得徐子昂很卖力。

徐子昂的父亲在路口看见了一个西瓜摊,他想了想,下车买了两个大西瓜,准备再次送过来;当他走到楼下,听到空气里飘扬的琴声,他静静地听了几分钟,琴声依旧没有停;这个老练的生意人,很有感触地离开了。

这一次,他完全信任了儿子的选择,信任了杨志、杨宇一家,同时,杨家两个孩子也成为了他心里的一部分。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不管你是否愿意,每一个年轮都带着成长的动力;孩子们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阳光和风雨中,越来越勇敢,越来越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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