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短的今生之中,邀得了这些宠幸;在来生童年的时候,看是否能再相逢。--仓央嘉措
《山海经·西山经》:“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你生生不灭,我步步相随。
阮离,不论碧落黄泉,我定要寻到你。
A市医学院大学公开课上,国内知名中医教授此时正在讲台上口水横飞:“晚清进士唐容川,‘认为中医比西医高明,但西医也有所长,西医初出,未尽周详中医沿讹,率多差谬,所以应该不存疆域异同之见,但求折中归于一是。’”嘴里念着的同时眼睛如雷达扫视般在众多学生中发现某个正在死角处呼呼大睡的人。
“请那位穿蓝色衣服的女同学!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好吗?”
“细细细细!”蓝衣女生旁边的薛晓晓面不改色的用手肘推她,一面扭过脸装作不认识一面托着腮用嘴角发声呼唤她的室友。
“……薛晓晓….我先跟你绝交五分钟吧……”
美梦被半路惊醒的女生满脸不耐烦,等到一个哈欠打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在上课。
“咳咳,灭绝师叔在问你问题……”薛晓晓捂着嘴角嗡嗡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位女同学你好,请问我刚刚那段话出自谁的什么书?”教授和众学生一脸看好戏的神态。
“细细……是…”薛晓晓继续捂嘴递话,却听得旁边女生未睡醒带着哑的嗓音淡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唐荣川写的《中西汇通医经精义》,真是人老多忘事。”
一阵哄笑响起,亲切又悦耳的下课铃声也恰好响彻校园。
“再见啦~老,教,授~”阮细细收拾好书本,伸手搂上薛晓晓的肩,灵活敏捷的踩着下课铃走出教室。
一旁听课的导师上前歉意道,“教授不要生气,这个阮细细的脾气就是挺怪的。不过她成绩可有点厉害哦,这不还没毕业,国外都有不少知名医院和研究室邀请细细过去面试了。”
“后生可畏啊。”那教授脸上却浮现了—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细细你好厉害啊。”薛晓晓一脸崇拜,“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睡得跟死猪一样,居然能答上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你未卜先知对不对?小时候你就有这种表现了!”“哈~~~~”打出一个大哈欠的阮细细满眼泪花儿地挥手,“行啦,回家了,拜~”扭头朝家里走去。
阮细细本人就是怪咖一个,孤儿院长大,独来独往,无亲无故,唯一的朋友可能就只有薛晓晓了。
这一阵子阮细细还老做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大雾弥漫的地方,自己跟阿飘似的挂在半空中,下方有个长头发的男人紧紧抱着一个长发女人,头埋得低低的,好像在哭,好像又在说话,最后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位置,还笑着说了什么。每次想努力靠近一点看看他的样子,想听清楚他说什么,自己的身体又立马被一阵大风吹的飘走。
嘶……这梦,做得真疹人。
阮细细满身大汗的醒来,翻身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闹心。
这梦,到底是代表了什么?不会是自己的前世吧?
不过马上被自己迷信的想法而可笑到,二十一世纪的人了,简直了。
麻溜的给自己扎了两针安神,再躺上床,终于沉沉睡去。
毕业。
阮细细应邀去洛杉矶的一家研究室工作,仍是答应了晓晓每年都会回来看她,挥了手上飞机。
飞机起飞刚半小时,耳畔一阵巨大的轰鸣……被吵酲的阮细细无语睁眼,立马被眼前一幕吓到魂飞魄散。她人已经被吸到机舱门口,而诡异的是飞机上所有的人视若无睹,包括面前的空姐。
应该紧闭的机舱门大大开着,一声尖叫后,整个人被刮出机舱,大脑被高气压挤压地极度缺氧,在晕过去前阮细细脑子想的唯—念头只有:“谁他妈说飞机是世界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扯淡!“
这里……是哪儿?
四处打望的阮细细满脸问号,“难道是地狱?”可是云雾缭绕,缥缈似梦,看起来又好似仙境。
小心翼翼地拔开空气里萦绕流动的云雾,不远处有块明镜大湖,湖面上不起一点波澜,却由自泛着水蓝色的微光。
还有一个人,不是,是两个人。
一个穿着蓝色古代绣袍衣裙的长发女孩子蹲在那个假寐的男孩旁,在抚摸他的眼睛。
那男孩子,居然有一头墨黑柔顺的长发,松松系了,散在身后。
突然,眼前幻化出冰天雪地的白色之境,仍是那一男一女,似乎都长大了一点。男孩子身材型挺拔,浑身都透着淡雅疏离的气息,可是还是看不到正脸。
女孩子斜躺在男孩身旁,嘻嘻哈哈的闹着扯男孩子的长发,听到她喊,“祸水,听说前几日芙兰仙子追到这谣壁门口向你表白了?”男孩子不语,眼睛却一瞬都没离开过女孩子。
“祸水啊,你在这儿人气那么高,可怎么办啊?”
女孩子的眉毛皱起,咕哝着,“去人间的时候一定给你做一个面具。”
“你这么丑,真是委屈我了。“男孩子清冷的声音里带着调笑,“所以,去凡间你也要带面具。”
阮细细看清楚了女孩子的脸,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那女孩儿眉眼纯真,眼若秋月,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的小脸,淡粉的唇,忽然张了口咬上男孩的肩。
“我就占便宜了怎样?我就占便宜了!占了你这个大便宜,让那些仙子妖精们嫉妒我去!”一边摇头晃脑一派的得意洋洋。
“那我也占占便宜。”男孩子锁住女孩子的手,盖在心口,吻上去。
看到这一幕的阮细细脸上带着笑意,抬手却摸到了自己满脸的泪。
那女孩子已经分明算是绝色了,男孩子口口声声说她丑,应该是太喜欢了吧,太喜欢那女孩子,喜欢到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漂亮,不想让她有任何胡思乱想的一丁点机会。
“以后,不许背着我哭。哭起来太丑,我怕你吓到别人。”
“丑得我想马上娶你回家。”
“阮细细。我要的就是你。”
阮细细一震,那声音,怎么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到底是谁?
她拼命地朝前走,那抹疏离的影子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身影缥缈甚至泛了淡淡透明的男子站在湖畔,带着一身孤寂,让人心疼。
阮离,你当真心狠。
男子声音冷清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