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后厅。
“可知是何人来信?”文远站在堂中,询问着正在顺气的商管家。
文远便是文府的掌权人。
刚刚见这位老管家失了往日的稳重,竟是直接奔进了后厅,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文远知道这个老管家的脾性,谨慎地他断不可贸然收这种没有署名的书信,定然有所依凭。
只见老管家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绢,颤颤巍巍的拆开,露出里面的物件,慢慢递了上来。
看着那枚‘紫玉雕凤佩’,商管家的眼睛已然泛起一层水雾,哽咽道:
“老爷,是小姐……”
对商管家而言,老爷这个称呼只有文远当得,小姐也只有文梅芳当得。
此话一出,文远如遭晴天霹雳,书信从他指间滑下都未曾察觉。
当尘埃落定,上好的瓷砖上,光线照亮了信封上那行娟秀的小字,写着“正阳街文曲道甲字居舍丶”
没写完,或是未敢写……
…………
红漆大门外,韩轩正满脸无奈地抱臂在胸。吴伯的嘴还真是严,心下正嘀咕着却听到不远处却传来了声音!
“还当家里来了客人,没曾想,却是你们!”
来人正是文笑宇,他正是文府的二公子,文侯爷的亲孙子。
大老远就瞅见这一老一少的他,临近跟前哑然笑了。还真是巧了,他要追的人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韩轩也看到了文笑宇,也是一愣,这人他在茶楼见过,面庞虽然憔悴,但也算是有几分俊朗,只是这脚步…有点虚啊。
听这公子哥的意思,这里就是他家?韩轩挑挑眉,看得出这人心中有气,没有接话。
文笑宇吃了个瘪,愤哼一声,卷了衣袖朝家门走去,嘴里喝到:“彭二!!”
“二公子。”彭二迎了出来。
文笑宇伸出拇指,倒拳指了指身后,不耐烦的问道:“这俩人,来干嘛的?”
“他们……是来送信的,公子。”
言语间,彭二的目光又落到那一老一少身上,说他们是来送信的倒也大差不差。
“送信的,嘿——”文笑宇撇撇嘴笑了,掐着腰,转身望去,再次打量石阶下是少年,闷气莫名的顺了大半。
“来送信是吧?那你在这儿等着吧。”
就一个送信的,连我家大门都进不去,跟他他计较个什么劲啊。摇了摇头,文笑宇放下手臂,瞥向彭二:“去把门打开,我走正门。”
彭二心有无奈,但还是对着一旁的手下打了个眼色。
这文府的二公子平日里发威作福惯了,彭二虽非奴籍,但文笑宇毕竟也算半个主家。
所以,就算他做一些坏规矩的事儿,还轮不到彭二来说教。
只是,还没等家丁去开门,正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满脸得意的文笑宇,顶着黑眼圈,跟从门里出来的文远老爷子走了个对脸。当场被抓了个现行。
四目相对,爷孙俩沉默……
要遭!文笑宇面色僵硬,心底打怵。
他这不是怕文远,而是怕他爹文旭,要让其知道自己这般行径,抄写家训是逃不掉了。
那本厚厚的家训,生僻字极多。
“爷…爷爷”
“哼,站到一旁!”文远只是稍作打量,便知其又是彻夜未归。
“是…”
文笑宇垂着头挪到一边,老爷子眼神中的默然、话语中的嫌弃让他攥紧拳头,手背上一缕缕青筋凸显出来。
出来的只有文远老爷子一人。
望着场中的一老一少,他的心底五味杂陈。老的那个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少年虽然看着陌生,但却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
对于韩轩的身份,文远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下了石阶,文远走到韩轩近前,和善一笑:“我便是故人之友。你可是送信之人?”
“没错!”
韩轩颔首,看着阵势,这人应该就是文府的主人,只是他的眼神,是不是自来熟的过头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文远的老脸上笑容更胜,定睛盯着韩轩想要看个仔细:“信我就收下了。此外,有封回信,还望……
你带回去。”文远不自然的捋着山羊胡,对于眼前的少年,他没有找到合适的称呼。
言罢,老人将其递了过来,也是一封泛黄的书信。
“没问题。”韩轩欣然应了,明亮的眼睛依旧看着眼前的老人。
文远心领神会,伸手入怀将紫色玉佩掏出:“对了,还有这枚玉佩。”
临到递出时,伸出的收却又缩了缩,少顷,再次递了过去。
心生诧异,韩轩接过玉佩刚待收起,却听老者再次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啊?”
“韩轩,今年十五,再过一阵就十六了。”韩轩收了玉佩,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补了一句:
“是娘亲给我取的,嘿……”
…………
良久过后。
文府门外只剩文远一人,站在文曲道中独自眺望街头。
“老头子,那孩子……人呢?”
妇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文员闻声回头。不知何时,文府一家人全都出来了。
他的夫人梅秀媛,长子文旭,,长孙文笑书,还有商管家……
“走了。”文远收回目光:“你们来晚了。”
“走了……这就走啦……”妇人情绪有些低落,似是不愿相信的重复着,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个三尺有余的木匣,半启着,里面装的是一条刚刚折下的梅花,有盛开,亦有含苞,花香馨馨。
半晌,文远再次开口:
“旭儿……”
“爹,你说。”文旭上前。
“我今日,又见到那个人了。他的面容……未曾变过。”
文旭愕然,旋即明白父亲嘴里的那人是谁,一如文远一般望向远处。旋即这个髭须齐整的汉子洒然一笑。
…………
正阳街上,韩轩正打量着手中的物件:“我以前还真没想过,老爹老娘的爱情居然是这样的……”
“果然,少爷还是猜到了。”吴伯感叹。
“还差点儿~,毕竟我当年还没出生。”韩轩翻个白眼,“您老又不肯跟我讲,这信我又不能拆。”
“ε=(′ο`*)))唉,不愧是护卫头子,守口如瓶。”
“呵呵呵……”吴伯打着哈哈
“呵呵——”韩轩有些气愤的将手中那封泛黄的书信再次塞进黑戒里。
惊鸿一瞥间,封皮上的落款似是只有两个字。
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