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到底还是说了。
炎爆符是别人强塞的,亲弟弟的伤也是那人一手留下的。
弱肉强食!既然那人不是他能抵抗的,无奈之下只能认命。被迫来聚宝阁闹上这么一出。
…………
“少爷,铁管事那般挽留,我们真的不……”
吴伯看着摊位前的韩轩出声询问,先前铁林认为金三的事儿蹊跷的很,曾多次暗示吴伯,让其多留几日,方便他打探消息。
可是耐不过自家少爷归心似箭,吴伯稍稍犹豫,也就拒绝了。
“这位公子爷好眼光,这扇面上可是齐夫子亲笔题字……”
二人刚刚来到楚都南门外的官道上,现在正站在一处折扇专卖的摊位前,摊主似乎是在费着口舌,给他的东西镀金。
“嗯嗯,这字确实不错。那什么夫子,他是谁啊?”韩轩附和点头,一副纨绔味儿十足的样子……
也罢。
其实不留下也有不留下的好处,吴伯默然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少爷虽然沉稳,但却不知修行界依旧有那世间险恶。
不过,有我在,就算前路有波折,带给少爷的也只会是成长。
…………
“少爷还真是惦念友人,那陈公子若知,想必会感动极了。”
二人一路向南,迎面而来的风中也多了份水气。
听到吴伯不知是挖苦还是称赞的言语,韩轩摆摆手,也不深究:“还是吴伯懂我。万里送折扇,这礼虽轻,但我的情意重不是。”
“是极。”
吴伯莞尔,少爷这句倒是有了几分大家的韵味。这也是前两位少爷所不能媲美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总能在少爷身上发现他们不同的特点。
吴伯的本名应当是…吴魏吧。
取之爹娘的姓氏,吴魏既是无畏,吴伯的性情亦是如此。
自从百十年前进了韩家后,他便被一位少年亲昵的称呼为‘吴伯’,那人就是韩轩已逝的爷爷。
百十年确实太久,吴伯连自己的本名都记不清了。他就是这样,一直默默的走在韩家少爷的身后。
吴伯也就成了他的名字,在韩家,似乎每一个人都这么称呼他。
“吴伯,我们到了!”韩轩出言提醒。
前方正是楚都的水运码头,大老远少年就瞧见那高高耸立的牌坊。
码头当真是大啊,怪不得吴伯说楚都的水运发达,韩轩看着那人来人往的木质堤岸,延绵不绝,怕是要有个十数里。
“就是不知有没有去江陵郡城的客船。”韩轩拿捏不准。
江陵郡城是楚国最东边的城市,人口密度在郡城中是倒数的,而且毗邻罕无人烟的东部荒原与密林,常有噬人的妖兽出没。
说白了,江陵之所以被划成郡城,离不开它广袤的地界。
吴伯上前:“想来是有的。江陵虽远,但不要忘了宗门开山之日就要到了……”
…………
水运码头着实繁忙,这里往来的不仅仅只有官船、漕运,还有一些在这里讨生活的大、小帆船。
这些客船、货船奔波在沅江之上,接的是一些运货送人的活儿。
水路难行!
这一路不仅要防着绿林水匪,还要小心这噬人的沅江!十数里宽的江面要是翻腾起来,吃下整队的官船都不带打个嗝的。
至于岸边为何没有渔船,也是因为渔夫们的那点鱼钱,还不足以让他们的船停在这里。
地头蛇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好。
“洪老大您来了,可是又有什么活儿了?”
一名精瘦的船夫窜出人群,脸上谄媚的笑着,凑到一名肥光大耳的汉子身旁,亦步亦趋。
“有,过去一起说。”汉子皱眉,看了一眼那个船夫便不再理会了。肥胖汉子名叫洪州,孔武有力,一身葛衣,最具特点的还是嘴角那颗聚财痣。
码头有码头规矩,活儿都是由‘负责人’安排,他们要从中抽取提成。他就是这一小片的负责人,手底下管着的船夫有个二三十号。
“洪老大来派活了,大家伙都别闲着了!”先前的精瘦船夫一马当先。
“赶紧的,麻溜动起来!莫让洪老大等急喽。”
话音方落,近处十数艘帆船的船舱、帆后接连闪出人影,或踩着船尖,或荡着帆绳矫捷的落到岸边。
“呸,这麻猴子真是一点面皮都不要了。”说话的是一名血气方刚的青年船夫,他正愤愤的望着那道精瘦的身影。
要知道,船夫是不允许接私活的,麻猴子这般做也是为了能近水楼台。毕竟单子有限,每一回,总有那么几个吃不到肉的。
少顷,洪州环顾四周,清点人数,他准备派活了。
葛老七也是洪州手下的船夫,由于年岁偏大,身手不及以往,来的晚了些,只能站在最外面。
挤是挤不进去了,他跟那麻猴子的身形差不了多少,只能踮着脚尖努力朝里望去。
洪州手上的单子越来越少,葛老七就越来越急。
那些拿到单子的船夫也都出了人群,找个空旷的地儿,递到眼前仔细瞧着,辨认着认识不多几个字。
没多久,洪州手里就只剩最后一张单子了,刚刚围上前的葛老七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围着了。
走到水边的木墩旁缓缓坐下,葛老七取出别在腰间的旱烟杆,就这样静静得望着场中的狼群争夺最后一口肉。
“最后一单,也是今儿个最值钱的。”
洪州提了提嗓门,他高兴。毕竟,客人给的越多,他分到的也就越多。
剩下那一小撮没活儿的船夫听到了洪州这么说,一个个都撇了撇嘴,并没有现象中的热情。
根据经验这种活儿不是拉的远,就是拉的多,风险太大。但有总比没有强,先听听是去哪的吧。
“洪老大,金主是要去哪?”其中一人发问。
“江陵!”
江陵郡啊,有个八、九千里呢!怪不得是最值钱的。
围着洪州的船夫们一个个的都摆摆手散开了。先不管沅江会不会不给面儿,光这离家近万里之遥就不是一个有家室的船夫能干出来的事儿。
洪州自然也知其中的利害,心底挣扎一番,这么大一单生意如果自己手下没人接,可就从自己手底下溜走喽,上面只会收回然后分配到别的区域去。
想到这里,洪州提了提嗓门:“这次不比以往,贵客出的是两倍的价。我再多出一成的利私下补给你们。”
“有没有人去!?”洪州又喊了一嗓子。
散开的船夫们有几个脸上露出了意动,彼此交换眼神,伸出的脚又收了回去,依旧是站在原地驻足观望。
这一幕看得洪州牙根痒痒,心头滴血准备再提一下价。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