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越被云岳仙人的话语惊得不能自己,更被猫盯鱼般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他不由的道:“师傅,说哪去啊,您老想再找徒弟就多出师门去找嘛,我去哪给您弄小徒孙呐?”
“哈哈,就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别说能扰乱奉京这一池的春水,就是整个天下的春水也能摇起大涟漪。”云岳仙人看着宫越的俊脸,开怀地说着。
宫越听着自己师傅不着调的话语,俊脸不由的一黑,然后出现了龟裂的表情。他不满地反驳道:“您徒儿长成这样,不是我的选择与功劳。再说了,您说的那些春水又不是我想扰的,我可不担您老所说的祸国殃民之责。”
“嗯,长成这样的确不是你的功劳,是你父王与母妃之功。不过,说来也是你小子会投胎。”云岳仙人轻拉着雪白胡子的尾巴,应和道。
宫越越听越无奈了。平常的云岳仙人都是飘然如仙之人,今天聊着徒弟之事,都快要变成奉京闹市里三五成群拉家常闲聊的妇人了。
“喏,这‘变幻’就送你了。”云岳仙人随手拿出一块薄如蝉翼的方巾,递过去给宫越。
宫越当然知道这“变幻”是师门之宝物,它可粘贴于人体任何皮肤,改变本来的样子或遮盖皮肤上的标志等。例如:可把它直接粘贴在脸上,当面具来用。它可根据眼睛、嘴巴等自动开孔并调整好。
使用此“变幻”,说方便也方便,说难也难。它只要用云门的独门内功就可随意控制,别的门派的内功却是不起作用的。因而,这“变幻”对天下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无用之物。
宫越看着师傅递过来的“变幻”,他不由的脸一红。他想,“我就算长得……嗯,稍微俊逸些,也不需用‘变幻’来遮盖吧?”
“师傅,这是您珍藏多年之物,您……”宫越正犹豫着要怎么拒绝时,却听到云岳仙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哼,遮住了你的容颜,虽然给你和为师或这天下都省了不小麻烦。可,我想要的小徒孙会不会被影响,迟来或不来呢?”
听着云岳仙人的话语,宫越无奈得都直接定格了。“这师傅,今天还真是语出惊人呢。”
“谢师傅赐赠。”宫越说着便快速地接过“变幻”,并直接把它往脸上一粘。瞬间,一副俊美得平凡,如同普通世家公子般的脸容便出现了。
“嗯,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寻常些,没那么耀目了。”云岳仙人看着粘贴上“变幻”后的宫越说。
他才想要满意地点头时,却话头一转,“平常这样子出现在世人眼中就很好,但是,要是遇到我小徒孙的母亲,可不能这样子出现啊。”
“为师害怕我小徒孙的母亲看不见你这个样子。阿越到时可要换回本来面目,使劲地把我小徒孙的母亲迷惑回来。”
“哼,要是到时迷惑不回来,让我白白错失我的小徒孙,为师可是不饶你的呐。”
宫越听着自己师傅,世人称颂的云岳仙人刚说的话语,他不由的无奈地在心底起了一番叹息。“看样子,师傅他老人家真是寂寞极了。嗯,也幸亏了这十年。看样子,替师傅找个徒弟,现在是急需之事了。”
宫越不由的在心底过滤了一下奉京里的好友,“好像……有那么两个还挺适合当自己师弟的。”想到这里,宫越不由的轻松了一分。刚听着师傅他老提起的小徒孙,宫越不由的脑袋都有些大了。
宫越想到这里,便不由的出声道:“师傅,要不这次您就和我一起回奉京吧。奉京里有那么两个人,我想了一下,还挺适合当您徒儿,我师弟的。”
云岳仙人听到宫越的话语,他不由的眼神一亮。他盯着宫越细看了一下,并未发现有开玩笑之嫌疑,便不由的满脸期待地听他说下去。
“这两个人的资质不比徒儿差,燕图也有很多师门想招他们入门。据我所知,他们并没入任何的师门。”看着满脸期待的云岳仙人,宫越平静地说着。
“为师去奉京的次数也不下数十次,怎么没听见或碰见阿越说的这两人?”云岳仙人不禁疑惑地反问着。
“他俩传出来的名声,之前在奉京里可是议声不息的。这十年可能不太被人们提起了,师傅您可能听见过不在意也是有的。至于,他两人在奉京露面的次数确实是少,您没碰上的可能很大。”宫越耐心地给云岳仙人解惑着。
“那阿越赶紧传信,让他们过来师门这边吧。”云岳仙人急忙般催促道,像生怕迟一点儿就会失去收到徒弟的机会般。
宫越不由的好笑道:“师傅,徒儿可没这本事替您把徒弟收到呐。这事呀,还得您老亲自出马。”
“徒儿能把他们唤到万旦这里。不过,估计师傅您,能成功收到他们两为徒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一是十年这条件,就够让他们望而却步了。二是这里的静谧的环境,可能不太被他们接受。”
“既然他两这么难招收,那你还让为师的到奉京去?”云岳仙人刚刚冒起的满心期待,不由的瞬间跌进了谷底,他有些泄气地说着。
“这不是要看师傅您招徒弟的本领了嘛。再说,十年不一定要从现在开始,或者此十年并不是彼十年呢。”宫越继续道。
“那……要是为师去奉京,云门怎么办?”云岳仙人还是疑惑地发问着。
“云门会一直在这里,再说云成老伯夫妇不是在嘛。师傅到时要是不放心,那就把云门云阵摆上就好。”宫越一步一步地说着。
“那好吧,到时就随你一起到奉京去会会那两小子。要是能收成徒弟,那也是不枉一行的。”云岳仙人踱步走着,勉强接受了宫越的劝法。
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云岳仙人瞬间走到宫越面前,盯着他说:“阿越刚刚说的此十年不是彼十年,是什么意思?”
“我在洞中的一本藏书里,发现一张类似云门先祖的信迹,里面模糊提到了这个十年。”宫越说着便从袖口袋里拿出一本陈旧的书籍。云岳仙人颤抖着接过来,翻开其中一页。果然,一张先祖字样的信纸,安静地躺在其中。
云岳仙人拿起信纸,飞快地阅览着。他口中不住地说着:“果然,果然是。”
宫越疑惑不解地看着激动不已的云岳仙人,信纸自己也看过,大意也能猜到。可是却没有云岳仙人这么清晰的反应,“难道,这信有自己不知道的直接解法?”
良久,云岳仙人也平静下来了。他看着一旁的宫越苦思冥想出神的样子,便也清楚自己的徒儿在冥想什么,或疑惑什么。
“嗯,阿越猜对了,此十年确实不是彼十年。至于,为师能这么清晰地肯定这信的内容,是因为历代云门掌门流传口传有一段文字或说是门派密训,是专门解这封信的。”云岳仙人平静地诉说着。
“既然今天已经把这封信解读了,那这段云门掌门口传的话语也正式结束了它的使命。现在说给你听也是无妨的了。”云岳仙人接着道。于是,他把解读信的话语给宫越解说了一遍。
“现在,无这十年的束缚,你启程回奉京的日程也可提早了,不必再等三个月。”云岳仙人有点儿抓不定注意,只机械地说着。
宫越看着自己师傅的神情,听着其中的话语。他感觉到,今天这封信对于师傅的无形打击,以及一切尘埃落定后的不知所措。
宫越看了一眼云岳仙人,便把目光投向门外更远处。他平静地说着:“师傅,我不着急。按原计划返回奉京就好,回早了还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或担忧。”
“再说了,在这还有计划中的事情要完成。到时可能会提前些日子,但目前来看,绝对不是提前三个月,今天或明天就马上出发。”
云岳仙人听着宫越的话语,他不由的把仿佛不知如何安放的刚刚被信冲击的心,略放下在肚子里,而有空思考别的事情。
一方面,若是阿越马上就出发回奉京,自己该随他一起马上出发或独自留下来整理一下此番备受的冲击?
虽然收徒不着急,但总感觉这是一个契机。要是,错过后会使事情变得更难或会变得机会渺茫。
另一方面,自己不是师门立门以来唯一一个不知云门这密信的人,却是见证此密信的唯一掌门。
云岳仙人内心不住在想,“也许太安于现状了,对于师门古籍奇书涉猎十之六七,不是最少的人,却还是不足。”
这是一件值得反思的事情,就算是不能像立师门之祖或阿越那样有天赋都涉猎完,能得其九成以上收益,也该都阅览过,知道都有些什么?
而,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被莫名的十年困顿住了不知多少时间,错过了多少可见不可遇的好苗子,也错过了让师门发扬光大的好一大段时间。
虽然师门没有明文规定要把其发扬壮大,却也不应该是每代只有伶仃的一两人的伶仃寒碜境地。
此次的收徒之旅是必须提上来的,但自己身为云门掌门,今后要如何行事,如何育徒的规程是要明确好的。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一直以来错的误重复,也能加强自身的能力的形成,或是武艺的进步或思路的开阔,行事得更沉稳有力,也不至于会耽误新徒弟能力等方面的形成。
云岳仙人平静的想着,而宫越则安静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师傅。
此时的云岳仙人需要时间,去消化刚刚所发生的师门变动之事宜。宫越不愿留在这打扰师傅的沉思,于是,他轻示意一番后便悄声地消失在房间里。
对于宫越的离开,云岳仙人不甚在意。因为,此时的他确实需要独自思考一番。片刻后,云岳仙人也离开了房间,往一处密室去。
寒楚岭内的三潭池水比邻而成,其中两池是寒潭。不过,两寒潭的寒度却是不相同的。其中一池名浅寒,它的寒冷度如寻常的冬天一般;另一个寒潭名寒极,它却是极度寒冷的。第三个池是温水潭,名初暖,它长年温水流动,相当于别处的温泉。只是三潭都不知深几何。
宫越来到三潭前面,看着潭水上冒着的温气和寒气,想起了刚来到这里时,师傅直接把自己拉到了寒极里呆了两时辰。
宫越看着这三潭,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飞身进了浅寒。然后他在浅寒上盘腿漂浮于其上,闭目养神般开始这云门内功的运行。他与水面贴得很近,却未碰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宫越双手向外一伸,借着发出的内力瞬间移到了寒极上继续闭目修炼。在转移的瞬间,一直停留在云门内功第九层往第十层卡颈,临门的一脚处,此时却层门大开,轻易地到了第十层。
宫越心无杂念地运行着内功,一层层地循环,连续一到十,十到一地运行了三三周后,他便又迅速地转回了浅寒上面。
良久,在浅寒上的宫越移动了。这次他是移到了初暖,在潭上方不停留就瞬间没入了潭水中。刚刚晃动着的水面,在宫越完全没入水里后就归于平静,接着它又有节奏地旋转起来。
此时,云岳仙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看见初暖水面的变化,不禁心生大悦,“哈哈,老天待我们云门不薄啊,赐了老夫一个好徒弟。”
“云门内功修为大成,这是云门有史以来的首次真正大成。开师始祖,据记载,是刚刚进入第十层境界,还没达到完整。”
而此时,宫越也从水里渐渐升了起来,保持着运行内力时的状态,眼睛平静地闭着,俊逸的脸上泛着不知名的神采。
“果然。”云岳仙人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
在完全浮离水面时,宫越收回了运功的状态,便离开了初暖,飘落在云岳仙人的身旁。
“哈,哈,哈……好,好,好,恭喜徒儿大成。”宫越还没来到时,云岳仙人就兴悦地大笑道。
“谢师傅。”宫越来到云岳仙人旁边,行了一个师礼。
云岳仙人轻扶了一下行礼的宫越,接着他拍了几下宫越肩膀,笑道:“走,陪为师喝酒庆祝去。”而后他又用内力对着木屋方向欢说了一句:“云成呐,快些替我备酒,我今天呀,要和阿越喝个痛快。”
宫越看着兴悦的云岳仙人,便也没提起今天不是轮到喝酒的日子。随他高兴就好,一天里谷底与云巅转换的心情,对于嗜酒成痴的师傅,确实需要用酒来调剂一下。
“好,如师傅所愿。”宫越不犹豫地笑答着。于是两师徒便运起气,离箭般飞向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