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八卦台,满是张念的剑气,而张念,正紧握七星剑,直指苍天。
“散!”
张念大喝一声,剑气盘旋的速度加快,飞舞中剑气凌然,仿佛欲将这虚空斩断,将这八卦台上的一切尽数泯灭。
周小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本就移动中的她突然发现张念想要用剑气将整座八卦台全部覆盖,立即前往边缘地带,立身等待。
周小璇放眼望去,整座八卦台身上已经无处可去,都被张念用剑气覆盖。她皱着眉头,对着张念方向说道:“你这般胡乱消耗自己的灵力,就对得起你先前所讲?”她说的很明白,张念如今所做的事违背了他先前所讲的理念,正因为这样自己才许下诺言不再遁入虚空。
张念右手执剑,左手剑诀变换,场中剑气消散大半,可周小璇那片方位剑气忽的增多,并将其团团包围。张念回道:“我并未违背自己的理念,我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不便多说。”
说罢,他剑诀再变,灵力在体内疯狂运转,周小璇身边,所有剑气开始飞速旋转,并慢慢融合,化作更为凌冽的剑气,在张念的驱动之下,转瞬之间,全部攻向周小璇。
“铮!”
“铮!”
“叮...”
无数剑与剑的碰撞声在周小璇那片方位传来,剑气撕破地面,烟尘再次四起,看不清里边情况,只能听到声音从灰尘中传出。
张念面无表情,继续施展剑诀,他的额头、面颊汗水不断流出,可目光依旧凝烈。
“咻!咻!咻!”
除去剑气的声音,突然又传出异样的声音,证明着周小璇确实在剑气之中。
事已至此,亭台之上,周家老者面上已经没有笑容,现在的他早已没有先前的悠闲,反而是面露紧色,坐在那里,不断的眺望着烟尘那里。他的身后,那两位中年男女有些站立不住,纷纷看着八卦台和对方,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急切。
周小璇的修为并未达到合道,灵关未开,这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剑气或许她真的无法招架,除非她再次隐匿入虚空,可根据台上声响来看,她没有选择那样。
陈安望着八卦台上的景象,感慨道:“这女子真是铁骨铮铮,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在遵守先前的承诺。”
张小星同样也是点头说道:“嗯...不过小念哥哥这招剑法看来真的有效,希望他能依靠这招剑法成功赢下此战。”
张小月转头看着后方的那些议论纷纷的人,转回头来,说道:“我觉得,小念还会遇到麻烦,不会就这么简单取胜...”
她还未说完,突然被陈安打断道:“有情况!”
八卦台上,张念还在施展着剑法,不过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剑气所在的位置。猛然间,张念散掉剑气,手执七星剑,转身朝着身后又是一刺。同时,张念的身后,周小璇的身影再次出现,同样的,她也是一剑攻向张念。就在双方的剑触碰到对方身体之时,周小璇又消失了,下一刻出现在张念身前三丈外。
如今的她,已经是伤痕累累,黑色劲装已经有不少的破烂,衣着内不是雪白的皮肤,而是依旧缓缓渗着血的伤口,衣襟已经染着血色。周小璇的面色极其平静,也没有任何痛楚之感,纵然身上有那般吓人的伤口,她也是静的有些可怕。
“小璇!”台上周老身后的两个中年男女已经按捺不住,呼喊起来,却被面色沉重的周老呼喝下来。
台下哗然声一片。
张念同样是面无表情,他也静静的望着周小璇,一动不动。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周小璇的声音冷的有些可怕,静的也有些可怕,她的身上还有鲜血在缓缓流出,滴落在地面,也有鲜血沿着手中长剑剑身滑落。
张念回道:“你敢。”他顿了一下,又道:“可我也敢。”
周小璇没有作声,她死死的望着张念略显苍白的面容,运转着体内灵力,恢复自身,将剑气从伤口逼出体外。
下一刻,她再次消失,空气中传出她寂冷的声音:“下一剑,我便杀了你。”
八卦台上,残余的灰尘上早已布满了双方的脚印,此刻,周小璇的脚印用极其快的速度增多,比先前任何时间都要快上一倍。脚印一直围着张念周身数丈内出现,证明着周小璇一直在用流云步不断在张念身边移动。
而张念在周小璇消失的一瞬之间,目光落在了地面,他的身躯、他的脑袋、他的眼睛一直跟着脚印在变化,时而转头,时而转身,时而眼睛不断上下左右移动。周小璇的速度越快,他跟随的速度也就越快。而他周身的剑气,同样也越来越凌厉。
周明没想到周小璇被张念逼至如此境地,原本稳占上风的她竟然沦落到遍体鳞伤的地步,而如今的周小璇再次施展流云步,速度更是快出不止一倍,证明着她的决心。想到这里,周明叹息道:“下一剑,双方就要分出胜负了。”
苏雪身为圣人,见识自然非同凡响,此刻她望着场中,轻声道:“他在找她的踪迹,她在找他的破绽,师兄,你觉得谁会赢?”
周明沉声道:“无论谁赢谁输,下一剑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苏雪点头,她知晓周小璇如今施展出最快的流云步,为的就是找到张念在寻找她的时候展露的那一丝破绽,她自然不想两败俱伤,自然不想出剑的时候等待着自己的也是对方的剑,所以,她在找,所以,她在等。
先前的周小璇不想对付张念的原因,一是他可以在她出剑的时候找到自己的位置,从而以不要命的方式来接下自己的剑;二是当他施展出那剑气四散的剑法时,会在周身浮现起护佑他的剑气,周小璇并不害怕,可她也不想因此而受到些小伤。可如今的她在被张念牵扯之中,中了他的圈套,遍体鳞伤,早已将自己先前的顾忌抛之脑后,有的只有一个:赢下这场比试。
张念还在不断追随着周小璇的脚步,头部摆动的频率也是极快。
陈安他们的神情也有些紧绷,他们虽找不到周小璇的身影,可看到灰尘上瞬间出现的脚印,证明她的速度变得比先前更快,加上她最后流露出的神色,让他们不禁有些担心。
寂静。
如今的八卦台上只有寂静,还有那近乎无声,却胜似有声的脚印。台外所有人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剑,下一剑后的结局。
这寂静,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被打破了。
如同漆黑的夜空中一闪而过的亮光,就出现在了张念的身后。
依旧是身后,可恰好是张念转身的那一瞬间,恰好是张念转头望向前方的那一瞬间,恰好是他的目光落在前方脚印的那一瞬间。
恰好是前方出现一连串脚印的那一瞬间。
所有的都是恰好,而她的剑却不是恰好。
周小璇的身影,在这个她等待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待着张念恰好露出那一丝死角的时候,她出现了,她的剑也出现了,没有灵光闪烁,只有从张念身上悟出的族中剑法的真意。
她的目标,是张念的背后,心脏的那一个位置。
所有的一切都是瞬息之间,而这转瞬的时间,在圣人眼中,却是极为明亮的,周明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该出手了,因为他确定,周小璇出剑后,张念并不可能像之前一样,用自己的方式逼迫周小璇收剑。
周明抬手,周小璇的剑已经离张念的身体仅有半寸,而周小璇的剑微微倾斜,偏离了自己原先的目标。
八卦台下,陈安突然惊呼道:“不好!”他双拳紧握,不由的站起身来。张小星突然有些不敢看了,捂着自己的眼睛。张小月虽未起身,可也别过头去。
白落雨在亭台上,一直看着这里,此刻的她微微一颤。
周小璇信誓旦旦的一剑,就这样出手了,而她没有看到张念此刻的面容,此时的他豁然开朗,猛然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
一剑!
周明停顿了,苏雪的表情也有些凝固了。
周小璇也愣住了,她的剑错开要害,可剑出之时,并未有血,面前的张念像是化作虚影一般,消散在她面前。
与此同时,在她的侧身后数丈之外,张念的身影突然出现,还伴随着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整张脸都埋在了灰尘里边,最重要的是,他的表情还是那般大笑的神情。
“呸呸呸!”
张念连忙爬起来,满嘴灰尘,连忙用手拨弄脸庞,想要将灰尘擦拭干净,嘴里还一直发出“呸呸呸”的声音,满脸愁容,想要赶紧将口中的异物全部吐出。
似乎是好受了些,虽说张念还是那般痛苦神色,可他站起身来,用衣袍擦拭脸庞与嘴唇,然后握着剑,向着周小璇说道:“方才我不敌你,现在,我已经能追得上你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