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圣女白落雨应邀。”
张念一惊,笑道:“你同意了?”
白落雨将耳畔的发丝向后捋了捋,露出白皙的耳朵,点头说道:“嗯,其实我很早就想见见他们,只是过去时机未到,如今来说却是最好不过。”
张念笑着问道:“哦?”
白落雨轻轻说道:“师傅与天师院关系匪浅,可衰落至此,她也却困于巫山,无法相助,心中有愧疚之情。我又身为巫山圣女,年级尚幼,更不能插手天师院一事。”
张念点头说道:“嗯,从我刚进入天师院时便亲身感受过世人的那种厌恶,那种感觉很是难熬。”
白落雨点头回道:“天师院的衰落与张远息息相关,如今因为你们的入院使得天师院在世人眼中变得扑朔迷离,可真要恢复成过去那般,还是得将冤屈洗刷后才可。”
张念点头道:“嗯。”
白落雨望着逐渐变暗的天空,淡然说道:“不仅如此而已,我也很好奇那个名震长安的陈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否像世人口中的那般?还有,当年首次在朝试上双双赢下巫山的夫妻二人,他们的后代是否像他们一样优秀。”
张念听后,突然大笑道:“这你放心,他们啊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落雨点头道:“嗯,我也相信你的眼光。”
张念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已入黄昏,夕阳西下,晚霞当空,天地间都笼罩了一层金黄色的瑞光。二人站在石桌旁,侧方桃花树有点点花瓣随风飘落,普通下起金色的雨。
微风吹动着张念与白落雨的衣衫,夹杂着金色花瓣,落在他们身前,落在他们身上。
张念咪起双眼,望着这落日美景,赞叹道:“来长安有一年多了,从未发觉长安的落日竟然如此美丽。”
白落雨同样看着天空中的夕阳与晚霞,回道:“你的心境不同,看待景色的眼光也就不同。长安落日本就是一大美景,只是过去你执着于修行,无暇关注,如今目标达成,执念放下,这才看到了过去所看不到的东西。”
白落雨将目光落在张念的身上,深深说道:“这等美景,这片天空之下有很多很多,每一样都值得世人止步欣赏。也正因如此,我们修士才会用生命去守护属于我们的天地。”
张念重重的点头道:“嗯,我会将这里的景色牢牢记在心底,用我的命去守护它。”
张念望着天空,心中喃喃道:“小楼,待你身体痊愈,逼退魔族,念哥哥一定带你去看遍你想看的世间美景。”
许久之后,夕阳已下,繁星逐渐显现在这天空。
张念回首,露出会心的微笑,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前往天师院了,恐怕他们现在早已等不及想要见你。”
白落雨露出浅浅笑容,点头道:“嗯,好。”
二人一同着玄都观侧边的小门走去,张念笑着说道:“你肯定没有尝过陈安亲手做的美味佳肴,今日就让你好好品尝一下!”
白落雨笑着回道:“嗯,我也很早就想品尝一下食为天不同凡响的味道。不过,相比于这个,我倒是很想再尝尝你亲手做的烤山鸡。”
张念捋捋长袖,大笑回道:“没问题,今日我便亲自为你做烤山鸡。”
忽的,一阵大风迎面吹来,一时间竟然止住张念与白落雨前进的步伐。他们二人用手遮挡,下意识的抵挡这突如其来的风。
片刻之后,狂风骤然作息,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张念惊讶道:“怎么突然刮起这么大的风来?”
白落雨摇了摇头,眼眸中同样充满疑惑,她将目光落在右侧的大殿方向。
此事确实奇怪,他们二人从小到大来过很多次这玄都观。这座道观封闭多年,平日里根本无人胆敢前来,而且观后的这座小院常年四季如春,微风拂面。多年来,根本没有见过如此狂风,一直都是微微细风,极为舒适。
张念捂着下巴思索道:“这倒是怪了,我们来往此地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狂风袭来,今个怎么刮起这么大的风。”
张念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向后望去。这座小院内本就没有什么玩意,可不能经受这股狂风摧残的物事自然也有,那便是伫立在那里的桃花树。说来也怪,那股狂风刮的极大,这看似娇嫩的桃花树竟然纹丝不动,看起来就连花瓣都未曾少过。
张念惊讶道:“这树竟然如此坚固,没想到啊没想到。”
白落雨将小院扫视一圈,说道:“虽然以前就感觉这里有古怪,如此狂风迎面吹来,似乎是故意阻挡我们前进的步法。”
张念再次注视了桃花树几眼,突然看到天色越来越暗,连忙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既然无事,我们也就无需多管。走吧走吧,赶紧去天师院,不然指不定他们几个会如何说我。”
白落雨点头道:“好。”
离别前,白落雨回首,再次看了眼院内场景,依旧如先前那般。随后她留下一丝余光,在张念的呼唤下,转过头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玄都观再次陷入漫长的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顷刻间,桃花树上的花瓣全部掉落,只有光秃秃的桃花枝干留在那里。微风轻浮,将落在院中的花瓣轻轻吹动,飞遍整个小院。
没有人知晓为何会发生这种事,不过张念并不在意,白落雨虽有些意外,可终究没有深究下去,陪同张念一同前去了天师院。
任谁也不会想到,此次一别,当张念下次重返故地时,竟已是物是人非,人间朝暮。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
天师院所在的坊市依旧是漆黑冷清,纵然如今天师院名声大盛,还是无人前来购买房屋土地。
街道上灰尘遍地,张念与白落雨行走在这里,借着明亮月光,向着天师院前行。
白落雨看着两侧残破的房屋,问道:“天师院明年继续纳生吗?”
张念点头道:“那是自然,院中虽无师长,可就我们几人也足够指导年幼的弟子。”
白落雨又说道:“这片房屋地契还是无人购买居住?”
张念思索一番,点头道:“嗯,听陈安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白落雨淡淡说道:“这天师院我总共来过两次,第一次就是去年时分,第二次便是如今,也只有这些残破的房屋还和过去一模一样。”
张念沉声道:“天师院想要复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再难,我也要帮助小月将天师院重振威名。”
“到了。”
片刻后,天师院的院门便出现在二人面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望着残破的“天师院”三个字,张念做出请的动作,道:“欢迎来到天师院。”
白落雨笑着点了点头。
“吱呀。”
张念上前,推开了天师院的院门。同样,也惊动了院中的几个人。
陈安、张小月与张小星一同走了过来,他们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和奇特的神情,等待着张念身后出现的人。
白落雨踏门而入。
见到白落雨的一瞬之间,陈安脸上的神情竟然转变数次,从惊喜转变为惊讶,甚至还带着其余的神色,如同变脸一般。不过陈安立即调整过来,行礼道:“天师院陈安,见过圣女。”
张小月同样行礼道:“天师院张小月,见过圣女。”
张小星也跟着他们行礼说道:“天师院张小星,见过圣女。”
他们三人都盯着白落雨的脸,白落雨作为巫山圣女,多年来示人时皆是一身圣女白衣,脸上有轻纱遮面,无法看到其容颜,所以这也是他们首次见到不带面纱的巫山圣女。
“无需多礼,我们都是张念好友,同辈相称便是。”白落雨拱手回礼道:“在下巫山白落雨。”
张小月笑着说道:“没想道小念竟真的将你请来了。”
白落雨闻之疑惑道:“小念?”说罢她还看了身边的张念一眼。
张小月回道:“哦,这称呼是我们私下里定的。因为我与小星名字都是三字,而且中间一字为‘小’,而他们二人名字都是两字,恰好都能用小称呼,只是昵称而已,无关本名。”
白落雨笑道:“原来如此,小念...小安...倒是很符合他们二人。”
张小月笑道:“对吧!好了,你们也别在院门边站着了,进来吧,陈安早已为圣女亲临备好菜肴,就等你们了。”
张念点头道:“好。”
他们几人一同前往院中央的桃花树放下,看来是准备在这里开展宴席。远远望去,李白的身影隐隐约约浮现,似乎一直靠在树下饮酒。
陈安突然间将张念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她真的是巫山圣女?真不是你随便从大街上拽回来的巫山弟子?”
张念无奈说道:“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这圣女服饰和圣女剑岂是随意能带来的。”
陈安听后,突然举起右手,使劲拍打着自己的额头,还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