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刚来到家的时候,他骑的天马神威大将军,与父亲骑的红马,和建武骑的白龙马,久别重逢,亲热地咴咴地叫着走到一起,交头接耳,磨皮蹭痒。拴在旁边柱子上的黑龙马,急得又蹦又跳,大喊大叫。开运理解它的心情,把它的缰绳解开,它急忙走到三匹马跟前咴咴地叫着热情地向它们点头问好,它们也客气地向它点头问好,四匹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开运对儿子说,他和建武在回家的路上拣回来两匹马,卖掉一匹红马,留下这匹雄性黑龙宝马做种马。它与红红交配后生了一匹黑色宝驹,养大以后卖了100块大洋,红红又怀孕几个月了。我把带来的银两买了25亩土地,我们现在有70亩土地,自耕自种,自给自足,以后积攒了钱,再买地,日子越过越好。
大力雄心勃勃,他要把三间东堂屋拆除,建成全寨最高的瓦屋楼。他把姥爷和两位舅父请来商量。大舅建议,把6间堂屋都拆了,盖成楼房。大力说,一来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二来其他房屋再住三十年也不成问题,这期间有钱就买土地,等将来拥有一顷土地,建起砖瓦窑场,再大兴土木,建两进四合院,全是浑砖到顶的瓦屋楼,那才叫气势恢宏,一鸣惊人呢。
他娘听了很不以为然,认为拥有一顷土地和一座砖瓦窑场,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惠珠笑着对婆婆说,娘,您儿子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当然讲的都是鼓舞人心的豪言壮语了,大气总比小气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力对惠珠说,你把我看成,爱喷空,好讲大话的人了。我说到,就能做到,决不食言。
建武对他说,大家光听你讲,不知道你的创业计划,当然不相信了。农业生产是有季节性的,一年种两茬庄稼,遇到风调雨顺的年月,一亩地能收四百斤粮食,卖不了多少钱。所以眼睛只盯着几十亩土地,是成不了气候的。如果开动脑筋想办法,另开发财的渠道,天天都有收入,买上一百亩土地,建起一座窑场,会赚更多的钱。
婆婆和惠珠认为农民除了种地,还能干啥?要想天天赚钱,除非去经商做生意,你们会吗?两个人一唱一和净谝能。婆婆便提醒建武,你只能给大力熄火,不要给他火上浇油,助长他好大喜功的气焰。
惠珠附和道,娘说的对,力气大,不等于财气大,妹妹可不要随他乱讲。
没有平地,显不出山高,听其言,观其行,从闲聊中,大力看出建武是有理想、有见识的创业者,奋斗者。惠珠目光短浅,无所作为,她俩根本不是一路人。他不愿伤害惠珠的自尊心,对她们便不做褒贬。他问姥爷和两位舅父,对他们的谈话有什么看法。大舅直言不讳地说,你在外协助尊王创帝业,走南闯北,拼杀了六年,铸就了压倒一切、战胜强敌的英雄气概,这是一般人无法拥有的宝贵财富。建武和你并肩战斗,她是敢打敢冲的巾帼英雄。你们见多识广,在兴家立业上,自然有明确的奋斗目标。因此你们要积蓄力量创大业,到那时再大干快上,一鸣惊人。旧的习惯势力,落后的生活方式,已在广大农民的头脑中根深蒂固,男人一辈子围着牲口的屁股转,女人一辈子围着锅台转,他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老规矩,是不容改变的,所以祖祖辈辈老是穷。你和建武站得高,看得远,有自己的活法。你们的思想方法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思想方法,大家听不惯,是很自然的,但对我的启发却很大。
帼贞,听了大哥的一番评价,对儿子和建武有了新的认识,心里好生欢喜。她对守诚笑着说,大哥这样抬举两个徒弟,未免太谦虚了。
二舅守信说,他爷仨说的其实是一个道理,要致富,就要变通,打破常规,创大业,这是完全正确的。五大虫,镇山太岁,钻天鹞子,呜呜呀呀不可一世,许多捻将都怕他们,大力和建武等人却把他们都杀了。兴家立业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再大的困难也休想阻挡英雄的步伐。凭着外甥的聪明才智,加上外甥媳妇的鼎力相助,我坚信,他们的理想一定能实现,他们的目的,一定能达到。外甥打算怎么盖楼,需要我们怎么帮忙,尽管说。
大力说,现在建浑砖的两层瓦屋楼太显眼,财力也不夠。我计划上下两头砌砖墙,中间用粘土掺麦秸和石灰挑泥墙,建起沈庄第一座既朴素,又大气的两层瓦屋楼。就用我家林地北头的粘土。割了豆子,我用四匹马拉土,大舅二舅能不能出一辆车,帮我们拉一天土?一次性把土拉够量,把地平整好,不耽误种麦子。我家宅基地上的槐树和榆树,寨西地头上的杨树,都是建房的好木料,最近就找几个年轻朋友,帮我把树刨下来,剥去树皮,风干了。羊山的石灰质量高,我去买两万斤来。
姥爷很赞成他的计划,说北张庄的砖瓦窑是亲戚开的,我去交预定金,把砖瓦定下来,到时候让他们送来。张庄张光前领导的一班泥瓦匠,技术好,很讲义气,承包给他们,用好酒好饭菜招待他们,他们保险用最高的质量报答我们。
事情商定了,婆媳三人把酒菜端上来,大家便开怀畅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