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期,烽火连天,狼奔豕突,民不聊生。沈庄人为了抵御土匪的侵扰和抢掠,庄主领导群众在庄周围,挖了一道十丈宽,三丈深的护村河,用河泥筑起一道两丈高的寨墙,周围建起十五座炮楼,每座楼上都有土枪土炮。寨门楼在正中央,门外建起一座拱型桥梁,它是出入寨子的唯一要道。太阳不落关寨门,太阳出来开寨门,全民皆兵,日夜防守,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寨子。周围村庄有钱的人家,纷纷挪到寨里居住,人口猛增到一两千。寨里有饭店,酒店,杂货店,油坊,豆腐坊和染坊等。卖烧饼、麻花、馓子、油条、馒头、花生和杂货的络绎不绝,像集市一样热闹。几股土匪分散在附近村庄里,他们各自为政,互相排挤,不能形成强大的军事力量,虽然对沈庄寨垂涎欲滴,但始终不敢攻打,只能在寨外抢牲畜、绑架人。
沈寨主家的族人住在寨中央,寨东北角还有一家姓沈的,户主叫沈开运,妻子叫张帼贞,儿子叫沈大力。他与寨主同姓,不同宗,势单力孤,常受寨主的欺侮。寨主请先生开私塾馆,不准大力进馆。开运认为庄稼人种地吃饭,书读不读的无所谓,所以大力大字不识一个。
大力的外祖父张心正,住在沈庄北边双楼村,两村相距二里,两家的土地互相搭界,两家人经常见面。两位舅父张守诚和张守信是武术大师,家里开着武舘,好多人慕名前来拜师学艺。大力从小在武舘里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跟着舅父潜心学艺。舅父教他练拳脚,练气功,筋骨越练越硬实,力气越练越大,功夫越练越精。
他10岁那年,一对中年夫妇领着一对儿女来到沈庄寨,在打谷场上,打拳卖艺。男师傅把刀枪棍棒耍了一遍,女师傅耍了几套剑术,又耍了一阵飞刀,两人的技艺都很出色。将门无犬子,13岁的儿子使着一把铜锤,舞得观众眼花缭乱。女儿八岁,会耍飞刀,对着箭靶,一击一个准。观众不断地为他们鼓掌喝彩。演出结束以后,大家自觉地付给他们报酬,钱多的多给,钱少的少给,没钱的,给馍饭,给米面。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大力的两位舅父认为他们的技艺颇具特色。大力想拜他们为师,舅父和父亲表示同意。但是他们愿不愿意留下来,寨主能否让他们留下来,这都是悬而未决的问题。守诚、守信和开运走向前去,跟夫妻二人抱拳施礼,双方互致问候,互道了姓名,男师傅叫陈国江,女师傅叫洪贞君,儿子叫陈建国,女儿叫陈建武。守诚和守信对他们的武技夸赞了一通,便把大力要拜他们为师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他们说,身为天涯沦落人,连个栖身的场所都没有,怎么收徒弟呢?
开运指着东边的打谷场,告诉他们:“那片场地是我家的,你们如果愿意留下来,可以住在场北边的两间草房里,等我们征得寨主的同意以后,再挪到寨里居住”。
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们便欣然答应下来。大力与建国建武一见如故,三个小孩互相拿起武器切磋起来。建武站在10步开外,拿起一把飞刀,对着河边的一棵大柳树,嗖的一下掷了过去,飞刀牢牢地扎在树身上。大力要借用建国的铜锤,砸飞刀,建国怕他把锤扔进河里,不让他砸。大力信心十足地说,扔到河里,我下水捞出来。于是他拿起铜锤,瞄准飞刀,嗖的一下,掷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铜锤砸在柳树上,又弹射回来,震得树叶哗哗落地,大家吓得一跳。走近一瞧,树皮脱落了一块,树身被他砸了一个坑。
建武说,我的飞刀怎么不见了?
大力说,飞刀钻进树身里去了。
她不相信,他便用手把刀口扒开,让她看,飞刀果然在树里。她可怜兮兮地说:“我的飞刀再也出不来了。”
大力安慰她,不用担心,我既然能把它砸进去,就能把它挖出来。他拉开架式吸了几口气,把劲运到右指上,用布条把手腕扎紧,不慌不忙,伸出右手食指,咔嚓,咔嚓地挖木头,眨眼之间,居然挖出一个洞,轻而易举地把飞刀拔了出来,递给建武,笑着说:“我没骗你吧!”
好哇,大力神出世了!几百人同声欢呼,势如炸雷,掌声经久不息。
且不说观众如何惊心动魄,就连张守诚、张守信、陈国江和洪贞君四位武术大师都惊呆了。他们一致断言,他将来必定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国江欣喜地问他的师傅是谁,他指着守诚和守信说,是两位舅父。国江夫妇这才知道,守诚和守信都是武林高手。他们怎敢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呢?这个徒弟他们不敢收。守诚兄弟二人诚恳地说,武林门派众多,武艺各有特长,博采众家之长是大力求之不得的机遇,大哥,大嫂,不要谦虚了,今天说定了,改日设宴举行拜师礼。
开运见儿子的造诣这么深,打心眼里高兴,连忙把砸掉的树皮拣起来,贴到伤口上,挖了两把稀泥糊上。洗净手,便和守诚守信帮着国江打扫房子,用秫秸干草和麦秸打了一个又大又厚实的地铺,上面铺上芦席,用砖头砌上炉灶,眨眼的功夫,一家四口就安了家。
开运回到家里,把情况告诉了妻子,妻子喜出望外。二人用独轮车给他们送来了百多斤米面,百多斤红薯和一些蔬菜及油盐酱醋,外加桌子板凳和芦席,告诉他们,场里的秫秸和芝麻秸,供他们烧锅做饭。国江夫妇异常感动,两家人的感情更热烈了。
帼贞是个有眼力而又心细的女人,她从洪贞君的美貌和言谈举止上断定,她是一位很有道德修养的杰出女子,流落天涯,靠卖艺为生,很可能是落了难,对他们非常同情,打定主意在生活上尽量帮助他们。
开运请保长和邻居跟寨主商量,让陈家四口人挪到寨里来居住。他们出于对陈家人的同情,便对寨主说,大敌当前,危机四伏,应该聘请陈国江夫妇当武术教师,抓紧时间教寨民练武,提高抵御土匪的能力。于是寨主便同意让他们搬进寨里来居住。开运把院外的两间车库修整好,让他们住进去,选了黄道吉日,把岳父和两个内兄请来,摆了两桌酒席,给大力庄严地举行了拜师礼。国江夫妇借此机会叫一对儿女给守礼和守信行了拜师礼。师徒如父子,三个小孩把三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守礼和守信经常来寨里给他们送些米面蔬菜,与国江和贞君,切磋武艺。开运和帼贞,为了减轻国江和贞君的生活负担,便把建国和建武揽到身边,跟他们吃住在一起。师兄妹三人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国江想租种寨主的土地,没有牲畜和农具是没法耕种的,便给寨主耪二八。所谓耪二八,即是土地耕种归寨主,国江负责对管理庄稼,劳动成果按二八分成,八成归寨主,两成归国江。当时生产条件落后,粮食亩产二百斤左右,一旦遇到虫灾、旱灾或涝灾,庄稼减产。他在十几亩地里辛苦一年,分得的果实仍不够吃的,农闲时便带着儿女出外打拳卖艺。
开运和帼贞,把建国和建武同大力一样关心爱护,征得国江和贞君的同意,便把两个孩子收为义子义女,两家结成了干亲家。光阴似箭,转瞬之间,12岁的建武已经出落成了闭月羞花的美女,情窦初开的她,与大力的感情如胶似漆,两人难分难舍。大力对娘说,这辈子只爱建武,非她不娶。建武对娘说,非大力不嫁。双双把信息传给守诚,请他做媒,把大力与建武的婚姻定了下来。开运和帼贞,给国江贞君送了彩礼,办了几桌酒席,把亲戚请来,隆重地举行了定婚仪式,从此沈陈两家由干亲家,演变成了儿女亲家,关系更加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