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琛话音刚落,便见冷月恍如一道白色的流光一般冲向了自己,那一对又长又尖的羊角带着森然的寒意,朝着范琛的脖子刺了过来。
范琛瞳孔猛地一缩,纵身往后跃出五米远,紧接着,手里的火鞭抽向了冷月。
“我说过了,你控制灵火的手法太粗糙了。”冷月轻松的往旁边移动了一小步,灵巧躲过范琛的鞭袭。却在下一刻,冷月蹄下的淡蓝色火焰猛地焰身大涨,带动着冷月的身体漂浮在了空中。
范琛仰头看着半空之中威风凛凛的冷月,见冷月并未急着攻击,喘息之下范琛不自主的想到冷月刚才的话。
他控制灵火的手法太粗糙?范琛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对于如何更好的控制灵火,范琛一直都是独自一人摸索着来的,顶多有时候地脉赤火莲会给自己一些简单的提示。更高深的控制手法,范琛暂时还没能领悟,自然就不会了。
没等范琛多喘两口气,冷月便又有了动作。
一朵淡蓝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忽明忽暗,却在下一刻便消失不见。
范琛心中一惊,抬眼四望,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不再是刚才的高楼大厦,而是一处有些偏僻的巷子里。
轻风吹动着刚冒出新芽的柳条,几只燕子在微风中上下翻飞,略过了一个背着奥特曼书包在巷子里狂奔的男孩头顶,然后飞向夕阳。
这一幕,让范琛内心有些颤抖。他情不自禁的跟着男孩的脚步来到了一栋民居面前。
民居门外已经围满了人,他们都是这附近的街坊邻居。那些人指指点点,似是看不到男孩脸上的悲伤。
“爸,妈……”范琛站在民居门前,里面有民警从屋里出来。屋子里乱成了一团,地上的一滩血迹里躺着一男一女。
血迹已经干了,变成了深褐色,但是在范琛的眼里依旧十分的刺目。
男孩不顾警方的阻拦,扑倒在了血迹中,高声嚎哭着。
明明早上父亲还在叫他赶紧起床,母亲也在给他准备早餐,笑着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为什么放学一回家就全部都变了?
对这一刻的他来说,天真的塌了!
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他一个十二岁的小孩。
哪怕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场景再现,范琛仍然感到一阵揪心的痛。那是他埋藏了多年的心事,如今,却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男孩被送进了福利院,过了几个月之后被组织以家人之名领养,然后被送进基地训练。他想要复仇,所以一直都很拼命的训练自己,直到小考合格了之后出去,范琛正好赶上凶手行刑。
之后的一切便如同走马观花一样,男孩从少年成长成了青年,却过得如同行尸走肉。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范琛的心也仿佛再次回到了从前的麻木一般。他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欲|望,即便是活着,也只是单纯的活着,生或死都无所谓了。
范琛沉浸在麻木与痛苦之中,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淡。
他看着曾经的自己结束所有训练之后,在一次执行任务前目睹了别人的生离死别,唤醒了他即将丧失的最后一点良知,于是毅然决定脱离组织,找了一处偏僻的小镇开起了宠物店,希冀用这些简单而又鲜活的小生命来照亮自己未来的路,他想重新找回曾经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生命……
范琛闭上了双眼,一朵赤红色的火莲在脑海中绽放,闪烁雀跃着,努力地向范琛传达着某种情绪。
地脉赤火莲?它想表达什么?
生命?
范琛心中忽然有些明悟,内心因幻境而出现的消沉骤然间一扫而空。
凶手早已伏诛,他也是亲眼目睹了的,前世的仇恨已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范琛,而是犬牙,是赤莲部落的祖巫,他不该沉浸在上辈子的恩怨当中,甚至还想要放弃他现在的生命!
这一世,他有一个虽然粗鲁暴躁却对他呵护至极的阿爹,有一个温柔贤淑还很能干的阿娘,还有即将出生的弟弟或妹妹,有首领狼牙,有整个赤莲部落。他不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如今的他,还有家人和部落!
范琛猛地张开双眼,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这辈子,他要好好的活下去!
周围的幻境在这一刻瓦解,没有曾经的高楼大厦和宠物店,只有一片苍翠的山林,以及一朵淡蓝色的火焰飘荡在范琛面前。
在范琛身后,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便是他来时的路。
范琛看着面前的淡蓝色火焰,伸出了一只手。
火焰不再灼热,温驯的飘到了范琛的手中,然后化作一点星芒融入了他的体内。
但就在星芒融入身体的一刹那,范琛却突然感到自己脑袋仿佛要炸掉了一般,无数的信息如潮涌般拼命往脑袋中挤。范琛脸色煞白,捧着头默默承受着。然而沉浸在痛苦中的范琛却没发现,自己此刻全身冒着淡蓝色的火焰,远远看去如同一个蓝色的火球一样。在淡蓝色火焰的燃烧之下,原本有些黝黑粗糙的皮肤渐渐变得粉粉嫩嫩白里透红。在肉眼看不见的皮肤之下,范琛的身体更是被淡蓝色火焰大肆改造,骨骼与肌肉,经脉都得到了强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范琛才终于缓过劲来,闭眼将意念沉入识海。地脉赤火莲开得正艳,问问扎根在识海中央。晶焰依然没什么动静。而在地脉赤火莲边上,一只羊头狮身浑身皆白的兽正趴着,蓝色的眸子看着地脉赤火莲颇感好奇:“范琛啊,你这朵灵火开智挺早,看来以后的进步空间还挺大。”
如果范琛此刻有形,必然眼角直抽:你这一副自来熟的态度到底是闹哪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