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音节确定于4月25日晚7点半点开始,从学校公开的海报来看,云雷乐队不仅会来,而且会接连表演两首歌曲。
这对于晓雅来说简直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她看到海报的那一刻,当场就蹦跳起来,激动得差点流出眼泪。
“矜持!”我小声提醒她,海报上印有她最喜欢的云雷乐队主唱封云,当着众多人的面,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扑到海报上。
“别管我,我现在已不是我!”人群拥挤中,她的脸死死贴到海报上,两手抓着海报不松手,旁人都道“你挡住了!”
甚至有人上前扒她,越扒她越抱得紧,口口声声道:“封云是我的!封云是我的!”
她越这样说,旁边也喜欢封云的好多女孩子越要扒开她,有的女孩子边扒她边她恨恨道:“封云不是你一个人的!”
人群越加拥挤,大喊“封云是我的!”的声音此起彼伏,仅仅一张海报贴在那儿就引起如此波动,真到电音节现场,追星女孩儿们岂不是要翻天?
因为学校保护处严格禁止非本校学生入校,电音节当天更是严格把关,大批量举着乐队提示牌的女性粉丝被拦截到校门口,我跟晓雅从她们旁边经过,晓雅暗自偷笑:“保安叔叔做的好!”
“可怜!”她们站在校门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手里还举着沉重的牌子,“值得吗?”
“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就知道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无怨无悔!”晓雅握紧双手,说得虔诚。
“怎么说得好像在谈恋爱似的?”
“可不吗?追星就是一场大张旗鼓的恋爱,只不过……”她转头看背后被挡在校门口的女孩儿们一眼,“只不过我们都是单相思!”
“那岂不是很痛苦?你了解偶像的一切,可偶像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晓雅边走边从兜儿里掏出一封信:“所以啊,今天我就让他们知道我是谁,是谁在喜欢着他!支持着他!”
“哎,这可不能随意拿!”我刚从她手里拿走那封信,她立即夺回去,嘴巴嘟着将信抱于胸前,“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她一副痴态,我不由笑她:“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将我的手写信亲自交给偶像就是我今晚来这里的意义!”
“那要是交不到你偶像手里怎么办?”
她突然转头看我,肯定道:“不可能!”
我看的确是不可能,我们挤进物理专业队伍,走到第一排发现舞台各边都有数十位安保人员。
“来了?”傅岳同我说。
“嗯……我带来一个朋友……我们能不能挤在一张凳子上?”我还没跟他讲会再带一个朋友来。
“傅社长,你好啊!”晓雅冒出头打招呼。
“你好。”他转向我,“上次社团聚餐见过的。”
“是的,我们美工社的社员,我们一起来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别蹲着了,坐下吧。”后面只有一个空位子,晓雅倒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去,随即东瞅西瞅,貌似在寻找云雷乐队的踪迹。
“来,你坐这个!”我刚准备离开,傅岳拉住我,他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
“你让给我你坐哪儿?”
“不用管我!”
我也拉着他:“我跟晓雅挤挤,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说着,我挤上晓雅的位子,“快来坐!”
“那好吧!”
我跟晓雅挤着坐,因为一张凳子挤了两个人的缘故,她又占了大块,我只好越往边缘来,这样一来就挤着傅岳,同他靠得紧紧的。
我又不想挤着他,悄悄往晓雅这边挪,他像是知悉我的动作似的,兀自将凳子一挪,与我跟晓雅的凳子并到一起,轻声道:“你坐中间!”
“那你怎么办?”我一坐上去,他那边的凳子只剩下一点边缘位置,显然不够坐,“两张凳子中间留点缝隙,这样你也可以坐!”我又将凳子往他那边挪。
“哎呦,一个凳子,就别让来让去了!”后排曾同我一起接水的男孩子笑道,随手递给我们一个凳子,“这有多的,借你们。”
“看你,这是人家之间的情调!”坐他旁边的男孩子直摇头,“都让你给破坏了!”
“什么情调?”我怀疑晓雅也是故意将我挤到傅岳旁边,她偏过头看我跟傅岳,笑得别有意味。
“说什么呢你们!”我撇过头不理他们。他们的笑声不断,跟傅岳开玩笑:“是不是啊兄弟?”
我倒莫名紧张起来,只听傅岳似在嗔怪:“多话!”
我还没仔细体会他话的意思,晓雅凑到我耳边:“他没否认!”
“给你!”傅岳把凳子递给我,他说话温柔的像天上的云朵,不知是“给你”还是“他没否认”令我觉得飘飘忽忽。
“呵,我替她拿。”晓雅站起来接过凳子同我说:“往那边去去!”
不可避免的,我又要挨着傅岳坐。那时,已是7点27分,活动马上开始,周边的同学躁动起来。
我们这一排,就近来看,似乎只有我跟傅岳过于淡定。“你不要介意……”嘈杂中,傅岳的声音清晰传到我耳里。
“什么?”
“他们刚刚的玩笑。”
“玩笑?”原来他没否认只因为他认为那是同学们开的玩笑而已。
“你真大度!”我赌气地说,他肯定能听出我语气里的怒意,却疑惑不解似地问:“什么?”
他所谓的玩笑令我心凉,晓雅同我说“他没否认”时,我竟真以为他对我也有一种特殊于其他人的感情。
想想不过是他眼里的笑话,电音节火爆的开场,同学们热情的欢呼在耳边喧嚣,我内心却陡升一股报复之意,故意道:“像我不喜欢他们乱开玩笑,会很直接地表达我的情感,不会一笑置之!”
“乱开玩笑……”他小声嘟囔一句,继而转过脸,“如果你不高兴,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我一点儿也不想要他的道歉,心里闷得慌,晓雅正在我身边吼,我便同她一起吼叫,吼着吼着广场上吼叫声越来越大,响声震天,震得人什么也听不见。
“这就是云雷乐队吗?晓雅?”舞台上新来一支乐队,转头她竟然在擦眼泪,口里叫着:“封云!封云!”
“擦擦眼泪。”我递给她纸张,也太疯狂了,“封云是主唱吗?”
她直盯盯地看着舞台:“怎么样?帅吧!”
“竟然把你帅哭了,那一定是帅吧!”
她默默听着云雷乐队的演唱,听得如痴如醉,脸上的幸福简直要溢出脸颊。
明明乐队唱的是一首摇滚歌曲,现场沸腾,同学们使劲儿挥动手里的荧光棒,她却像在听一首情歌班静静欣赏。
“你的情书?”我提醒她,“不要忘了。”
“这曲唱罢我就上去给他!”
她恐怕只顾去看封云,舞台边的重重守卫她视而不见:“你确定能给他吗?”
她仍专注舞台,一曲唱罢,乐队跟大家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