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家庭丰厚,一年总有几个月在外面跑货,又担心家里的小娇妻,长此下来,性子暴躁,有事没事就喜欢打小娇妻一顿,以示他的地位。
唐氏不喜欢这样的人,根本不愿意搭他的话。冷着脸对唯恐天下不乱的乡亲说道:“来刘家村也五年多了,我和这村里谁走得近?哪日不是天没黑就回了屋,我家男人生前也帮过你们不少,他这才死,你们就这么抹黑我,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别信她的,就是她这副狐媚样,勾了你们男人的魂,你们还同情她,也不看看你们自家男人,到时候谁同情谁还指不定呢!”
石子娘泼辣不失聪明,眼珠子一转,见情势不好,一句话就转了风向。本来收了声的村民,一看自家男人一脸怜惜的模样,当下就打翻了醋坛子。
村民们如潮水般的唾弃,希瑜瞪大眼睛手足无措的抱着恩恩,一脸六神无主的模样,想替娘出头,却嘴笨什么也说不好,只会呐呐的辩解:“你们冤了我娘,你们冤了我娘。”
“希瑜娘,你……哎!”何婶子守寡多年,知道寡妇的难,如今他儿子尚未满十四,却已经是小小童生,在这十里八乡的可算是小名人。
谁见了她不是笑眯眯,巴结都来不及了,哪会向她泼脏水,但她也是从艰难中过来的。
“没影的事,都瞎说些什么!”李大夫是这刘家村唯一的大夫,虽然是外户,但来了刘家村十多年了,也因医德好,在这刘家村里地位颇高。
毕竟谁没一个头痛脑热的,镇上的大夫收费都贵得吓人,李大夫却是只收些草药费,没几个不开眼的会想和他为难。
他最痛恨不守妇道的女人,可却是不忍心看唐氏被众人围攻,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希瑜,语重心长的说:“你们都是好的,你娘……你快扶她回去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唐氏是好的,怪也只怪她颜色生得过于出众,才惹人家垂涎,这往后麻烦只怕是更多。
希瑜泪眼朦胧的看着李大夫,委屈得垂泪,“我娘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为何要这般不讲理。”
“你娘长得漂亮就是错!”村民中,也不知道哪一个女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恨恨的声音,像是积怨已久。
芷染人小不敢乱说,怕太过伶俐,被人当妖孽看。只能干着急的看着一家子陷入困境。
可这会儿看着唐氏被人气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眶中打转,却倔强得不肯落下的脆弱模样,她心狠狠的拧了起来,这些人都是她这一世的亲人,为了她们,她当一次妖孽又何妨。
一脸阴沉的站在女人面前,一双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如一条毒蛇在冷冷地窥视着猎物。
说话的女人不过二十多岁,却像三四十岁的妇女一样,生活使她变得五大三粗。
这女人是桃花的娘,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在生第二胎的时候却落下病根,李大夫要她好生调养几年后再生孕,否则的话,以后怕是有难产的危险。
为此,桃花娘在婆家受尽了冷眼,她男人虽然瘦瘦小小的,却不是一个疼媳妇的人,没少和她闹。
而桃花娘又自觉她的情况和唐氏差不多,唐氏虽然生了儿子却是傻子,和没有是一样的,可唐氏却得了夫婿的喜欢。
再加上桃花爹总喜欢拿她和唐氏对比,这一比自然是更不入桃花爹的眼,也正是因此,桃花娘特别记恨唐氏。
唐氏树了这么一个敌人,也可以说是无妄之灾。
桃花娘横声对芷染吼:“看什么看,我说得又没错!”
小丫头看人的眼神渗着冷,怪吓人。平常就够讨厌唐家三个丫头了,这会儿更甚。
自家生的闺女,虽然叫桃花却长得黑黑的不讨喜的模样,可是芷染这三姐妹,一个比一个白嫩,一个比一个水灵。
还真像蔡氏说的一样,就像戏文里唱的天仙。
这十里八村,还确实找不出一户人家的闺女能强过她们三姐妹的。
“漂亮难道不好吗?”芷染染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不解的歪着头说:“难道还要毁了去不成?”
“毁了最好。”桃花娘一双眼眸愤恨的瞪着唐氏。
语烟只顾着唐氏了,稍不注意,小妹竟然出了岔,急得额间布满细汗,生怕小妹说错话,立即招手说:“小妹别说浑话,快过来。”
芷染眼溜溜的转了一圈,对语烟狡黠一笑,抓起地上的泥土就扔到桃花娘的裙子上。
“小蹄子!你作死啊!”桃花娘骂着低头看,满身都是泥,脏的不成样,这可是她最好的一条裙子。
气得扬手要打人,芷染仗着人小在人群中乱窜,一时倒打不着。
唐氏回过神,见女儿被人欺负了,冲上前就要和桃花娘拼命,扯着她的手,低吼:“你敢动我家丫头一下,我就烧了你全家。”
桃花娘被唐氏一身气度所震慑,傻愣愣地站着,听到旁人的声音,无端被人看了一个笑语,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唐氏的衣服就撒泼:“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寡妇,竟然还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今天就打死你。”
眼见事情不是朝着她所想发展,芷染也不淡定了,急红了眼看了一圈,溜到大伯他们面前,委屈的哭诉:“大伯伯,不是婶婶刚才说的,漂亮的东西就要毁去吗?我看着婶婶的衣服挺漂亮啊!”
芷染拧着小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泪眨巴眨巴的直掉,糥糥的声音满是恐惧,“大伯伯,芷染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芷染一边和大伯伯说话,一边回视唐氏,好在唐氏也不弱,与强壮的桃花娘对峙,竟然也没多吃亏,可听着桃花娘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心却是拧着疼。
她娘不该因这些无知妇孺,而受到这份屈辱。
大伯仍旧拢着眉,对芷染说话的语调却暖了几分,“染丫头别哭了,小孩子要乖,知道吗?”
芷染见大伯还没反应过来,扯开小嗓门委屈得大哭,“你们这些大人怎么这么奇怪,明明是你们自己说的漂亮的东西就要毁去,虽然芷染觉得衣服漂亮,衣服也没做坏事,毁了好奇怪的,可是芷染都是按照你们大人说的做的,为什么你们还要骂我,欺负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