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染诧异的张着小嘴,神情呆滞,大脑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娘,你不是一向都不盼着我们嫁有钱人吗?”
至少唐氏一直是这样表现的啊!不管是邹娘子的提亲还是孔文隽的提亲,都不见她有丝毫动摇。
唐氏冷淡的说道:“娘只是看不上他们而已。”
这话瞬间将芷染惊得跳了起来,敢情唐氏和语烟一样,都眼光高着呢!孔家两兄弟,都没被唐氏看上。
“娘啊!”芷染缓了口气,理了理思绪才说:“我们将来就是要嫁好人家,甚至是达官贵人,总是要有些像样的嫁妆吧?而且我要做的事情,又不用事事抛头露面,我也就是做个幕后小老板而已。”
“幕后小老板?”唐氏重复的反问。
芷染坚定的点着小脑袋,言之凿凿的说:“可不是,谁家小姐出嫁后,手里没有铺子田地庄子的,可是这些都不是她们自己打理啊!都是家奴出面做的,和我现在做的事情没什么不一样,我只是雇请了人,没让他们入奴藉而已。”
唐氏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芷染一点,她就通透了。
松了口说:“如此娘就宽心了,不过娘也跟你说在前头,你可不许学了邹娘子那套,抛头露面,不然娘可饶不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芷染虚心的应下。
没一会儿,唐氏又问:“不过,你又是买地开铺,又是学医识药,你忙得过来吗?这段时间家里事也多,也没有督促你识字,别的事都好说,可这事你不能松懈,得跟你两个姐姐好好学习,女红你不喜欢,但也得学一些基本,娘不要求你的女红像希瑜,也不要求你的字画强过你二姐,但却不能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差。”
芷染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她是金刚吗?
“娘,其实我觉得我认的字挺多的,就不用了吧!至于女红这事,我觉得以后我们家请了丫鬟,这些事情,也不用我亲手做吧?”
唐氏眼一横,凌厉的瞪了过来,“将来你夫君的贴身衣物,你也打算借他人之手?”
芷染噎了一下,默默的吐槽:娘,您想得真远。
唐氏看芷染低垂了脑袋,半晌没有回话,眉峰越皱越紧,最后直接说道:“你要是兼顾不了这么多,就不要弄铺子什么了。”
芷染一听,立即抬眼,笑得狗腿的捏着唐氏的手臀,讨好的说:“娘说的是哪里的话,你女儿我是这样的人吗?面对困难我能这么容易就屈服吗?娘你就放心吧!我田地铺子能弄好,书画女红自然也不可能输给其他人。”
唐氏眼中闪着笑意,脸上却是极严肃的训道:“这话可是你说的,若是娘看你书画女红不好,随时就断了你田地铺子的事情。”
“是是是!”芷染笑得僵硬。
等唐氏走后,语烟才捧腹大笑出声,“想你聪明一世,竟然也会糊涂一时,你被娘忽悠了啦!娘就是看你不愿意学女红这些,才故意这样说的,挖了一个坑给你跳,你还真跳。”
芷染黑着脸,总算明白哪里不对了,不过却嘴硬的说:“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确实没有。”语烟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乐哉乐哉的走开了。
等事情都确定下来了,芷染就想着将房子盖起来,不过他家里没有地,但是这年头想要块地也是件容易的事情,走走村长的关系就行了。
不过这事她不能出面,还是得要林益东出面。
通过裕辰知道了林益东家的位置,拒绝了裕辰好意相陪的要求,租了一个小牛车,独自一人到了下河村。
下河村离刘家村不远,可是下河村的生活水平却是比刘家村低许多,下河村在河的末尾,地势不好,田地里的作物产量不高,因此碰上天灾天难时,经常会卖儿卖女。
芷染找到林益东家里的时候,正好是正午时分,屋门敲了几下,自动打开了。
触目所及,四周是黄褪色的泥土夯成的泥墙,上面甚至有几个拳头大的洞,几束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连空气中也散发着一股泥尘味。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摆了张四方桌子和几张小凳子,桌脚还有修补过的痕迹,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有人吗?”芷染朝屋里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倒是住在他家隔壁的一位老伯出来应声,“你找益东啊?他出去了替我挑水了,马上就回来。”
芷染上下打量了一眼老伯,说是叫老伯,但也不过是形态老了一些,保守估计也不过四十多岁,不超过五十岁。
钟伯见小丫头气度不凡,又听益东说起过,猜想她可能是益东未来的东家,便有心替益东背书。
“益东这小子就是心善,我今儿一早起来,关节就痛,家里又没一口水了,这不,他马上就热心的替我去挑水了。”
芷染了解的点点头,她就说,这老伯看起来也没这么虚弱,怎么就挑不起一桶水,竟是风湿犯了。
不过看看这天色,艳阳正好,还真看不出要下雨了的模样。
“姑娘要不要进屋坐会,喝杯茶水。”钟伯热心邀请。
芷染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屋,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进去,只好跟着钟伯进了他家。
期间喝了一杯茶,但没少听钟伯说林益东的事情,益东的弟弟叫益北,今儿一早就出去干活了,俩兄弟虽然勤劳,但是年前他们娘才过世,欠了好大一笔汤药费,他们是手停就嘴停,所以就是在芷染这里有活干了,可一天没拿银子,就一天不能停止干活。
芷染听了,笑了笑,看钟伯的眼神有些探究。
钟伯知道芷染听明白了,也没多说,回到院里伺弄他的几盆花,看他细心的模样,就像对待情人一样。
芷染突然想到,问:“钟伯会养花?”
谈起花草,钟伯满脸骄傲,“不瞒你说,我跟这花花草草打交道已经三四十年了,从我几岁卖身到大户人家起,就一直是侍候花草,不过……”
说着,钟伯神色一暗,见芷染盯着他,笑了笑满是愁绪的说:“后来东家倒了,新换了几位东家,都嫌弃我这身子,一到落雨天就疼得不能干活,花草侍候得再好也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