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希瑜交待:“姐,你今儿多陪着娘,我晚一点就回来了。”
“嗯!”希瑜紧张的看着芷染,小小的身子绷得直直的。
芷染叹息一声,快步上了马车,免得站得越久,她们越担心。
马车很快的到了皇宫,待芷染出来时,又立即换了一顶小轿,一路坐着轿子摇摇晃晃的就进了宫。
到了大殿前门,芷染被放下了轿,小公公一路领着她到了石阶上,轻声说道:“唐小姐在此稍后,等皇上的通传。”
说罢,他就朝大殿方向走了过去。
“嗯!”芷染轻应一声,百无聊赖的打量起四周的建筑。
白色的岩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前面是庄严的大殿,后面是一条笔直的岩石台阶路。
偶尔有一列一列的宫女路过,整齐有序,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芷染一人突兀的站在大殿前面,无聊的踢着脚,却是没有一个路过的宫女太监敢大方的打量她。
胆大的也顶多只是好奇的偷窥两眼,再有其他的动作却是不敢了的。
芷染也不知道她究竟等了多久,反正等得她连脾气都没有了,从一数到九百九十九,又从九百九十九数到一,来来回回数了几回,才总算有人通传她面圣。
来传话的小公公将人领到了大殿门口,便轻声说着,“唐小姐,你自个进去了,咱家不能进去。”
芷染侧脸微点头示意,“多谢。”
她要面圣是迟早的事情,唐氏也教过她礼仪,但要她做出一副谨慎胆小的样子,她只能说一声,抱歉,她做不到。
芷染抬头挺胸走进大殿,大殿两边站了数十位大臣,具体多少人,芷染也没功夫数。
倒是走到最面里,看到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慕君亭,一个是君南瑾,俩人都同时对她释放出善意的笑意。
芷染对慕君亭撇撇嘴,对君南瑾却是盈盈一笑。
她的举动皇上看在眼里,却是愧疚的朝慕君亭看了一眼,慕君亭一颗心全系在芷染的身上,也没有注意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芷染按照唐氏教她的动作叩拜了皇上。
说心里话,这嗑头嗑得她心不甘情不愿,面朝地上趴下时,心里一阵腹诽,以后她再也不要见皇上了,见他就要下跪,她傻了才来见第二次。
“抬起头让朕瞧瞧。”
头顶传来皇上低沉的嗓音,芷染撇了一下唇,很快敛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抬起一张小脸,笑盈盈的看着皇上。
皇上微愣,忽而对慕君亭说:“慕爱卿啊!你生了一个好闺女呢!”
他这一声,朝廷里的人却是震惊起来了,一个个看芷染的眼神别有深意,有些竟然大胆的私下讨论。
“什么,这人竟然是慕相的女儿?”
“可不是,这不说还没注意,这一说长得还真像丞相夫人。”和慕君亭同岁数的,有些不是年轻时爱慕过唐素卿就是后面与慕君亭同朝为官,两家往来,见过彼此。
芷染今日并没有特意打扮过,但她年纪虽幼,却是容色清丽,此时她盈盈浅笑着,眼睛挤成两道弯弯曲线,像晶莹明亮的月亮。
神色落落大方,自有一番轻灵之气,见了圣上也能谈笑自如,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笑得几分天真俏皮的模样,是帝都里女子所没有的,特别是在面对圣上的时候,她的这份轻松惬意更是显得弥足珍贵了。
不过芷染脸上的神色没有维持多久,在众大臣的讨论中,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眸光微凉的看着皇上,声音不轻不重的说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唐芷染,来自安平县刘家村!”
皇上装傻的说:“怎么跟着母亲姓了,还是早些改回父姓,认祖归宗才是正理,哪有堂堂官家千金不做,一定要做平凡百姓的。”
芷染敛了眼底的不悦,倔强的说:“草民唐芷染,来自安平县刘家村。”
皇上眼中怒气渐起,慕君亭和君南瑾一左一右的求情说:“父皇息怒,唐小姐尚且年幼,说话没有分寸,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慕君亭急急的表明立场,“皇上,当年是臣对不起她们母女,她们怨我,不认我,也是对的!还请皇上给臣些时日处理家事。”
皇上叹息一声,也不可能真的拿芷染问罪,顺着台阶也就下来了。
“算了,这本就是你的家务事,也不好拿到朝堂上面来说!”皇上松了口,慕君亭和君南瑾齐齐松了一口气,又同时望向中间处变不惊的小女童。
只见她神色自在,全然无异,完全不知她刚才已经在死门关前转了一圈。
皇上登基多年,早就习惯了众人听命于他,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就算指鹿为马,众大臣也必须应和着。
所以这会儿芷染这种态度,着实把皇上惹恼了。
“这次你治理四县的瘟疫有功,想要什么赏赐,你只管说!”皇上缓了神色开口,笑容却是极淡的。
本来看这小姑娘一脸笑盈盈,又是慕君亭的女儿,是极喜欢的,不过却因她的态度,皇上也改了态度。
芷染歪了歪脑袋问:“是不是我随便要什么都行?”
皇上愣了一下,暗自皱眉想着,怎么这般不懂规矩,心里默默的将唐氏责备了一番,若不是她当年的任性,堂堂相府小姐也不会养得这般不知礼数。
这小女儿这般样子,也不知道慕君亭的二女儿怎么样,皇上望了一眼朝廷之上的太子,心里渐起担忧。
原是觉得对不起慕君亭,所以太子来说想迎娶他二女儿为太子妃时,他也没有过硬强势的反对,只是添了诸多条件罢了。
可是眼下看来,这一家出来的姐妹,只怕是差不多的,语烟能配得起太子,衬得起未来一国之母的称谓吗?
皇上很担心,心里渐起悔意,至少他该先见过语烟才做决定,不该这么轻易同意太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