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三阿哥:“不对啊,三哥。不是说燕王周王都是马皇后所出的嫡子,这周宪王怎么会写话本子污抹黑自己的,的祖宗。”
“什么祖宗?才祖母而已,”三阿哥满不在乎地笑道:“他们两兄弟可不是什么皇后嫡子,自古都是庶子给嫡母守孝,哪有嫡子给庶母守孝的道理,这周王可是执亲子礼,给孙贵妃守了三年慈母丧!”
十三阿哥却不怎么相信:“不会吧,既然不是,永乐帝为何要说自己是嫡子呢,就算汉人重嫡庶,可不服从的全都已经被杀了,没必要再造假啊。”
三阿哥嘿嘿一笑:“谁知道呢,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初靖难时就已经称永乐帝为嫡子了,建文帝却不曾反驳,典籍里更没有永乐帝生母的蛛丝马迹。
没准还真是嫡子呢,只因洪武帝太过于钟情这孙贵妃,就让自己最小的嫡子给她守孝,毕竟当初洪武帝因为太子不肯服齐衰杖期,都要拿剑砍他呢!”
朱棣低头浅笑,这还不简单,因为大哥他们也是被马皇后收养的,大哥不说二哥,朱允炆要是质疑自己的嫡子身份,他爹也一样保不住嫡长子身份。
至于小五,更是好笑,老三自己都说了慈母丧,什么是慈母,只有有养育之恩的庶母才能叫慈母,多明白的事,只不过自己当初一时兴起,给小五也改了嫡出,后世就起了疑虑。
见众人说的热闹,八阿哥他们也好奇地凑过来问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三阿哥兴致勃勃地招呼道:“我们在讨论永乐帝跟周定王是否为马皇后嫡出?”
八阿哥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好讨论啊,都是庶出,只不过朱棣运气好被马皇后收养,才有了嫡出的名分,而朱橚则是被孙贵妃抚养。”
太子冷冷地反驳道:“既是如此,那建文帝为何不敢反驳?都已经撕破脸了,还帮着隐瞒?”
大过年的,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好争的,八阿哥本不想再说,却无意间瞥见老四的眼神,满满的质疑、不屑。
想到这厮一直凭借自己是佟氏养子,素来目中无人,忍不住嘲讽道:“因为懿文太子也是马皇后养子……不过这位皇四子还真是绝情,为了尊贵的养母,就彻底抹去了生母的存在。”
朱棣轻轻将手中的话本子放下,平淡地开口:“说来,幼时拜读明太祖的《御制纪非录》,里面的藩王们都很有意思啊,特别是那皇八子,血腥残暴,胡作非为,最后竟然在接到父皇传召后,自焚而死。”
太子笑着与朱棣对视一眼,忍笑说道:“是啊,还记得当时咱哥几个还私下研究过,为何这皇八子如此与众不同,放着娇媚水灵的小姑娘们,各种恶心事都喜欢拉住府中老妇去做,他也能下得去口!”
八阿哥被戳中痛处,无奈地狠呼一口气,拉住想要回嘴的九阿哥,心中懊恼这老四还真是牙尖嘴利,竟能想到拿朱梓那个混账玩意恶心自己。
三阿哥也想到书中所说的诸多荒唐事,不由地笑道:“是啊,咱们那时候看《御制纪非录》,都当话本子看呢,里面所记载的藩王恶行真是可笑极了。”
太子也感叹道:“这么一比,难怪当年削藩,黄子澄能说动建文帝从周王开始,因为跟其他人一比,这燕王的确挑不出毛病来。”
朱棣心中苦笑,所以说还真多亏了自己兢兢业业,从未在封地胡作非为,才能排在诸位弟弟后面被废,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只可惜啊,后期这混小子已经不要脸面了,十二弟那什么罪状啊,意图谋反、伪造宝钞及擅虐杀人!
算什么大事啊,竟能逼着亲叔叔最后壮烈惨死。就连自己送三子进京做质子,而后装疯卖傻,也还是逃不掉被削藩的命运。
正悲愤着呢,十阿哥突然插了一句嘴:“哎呀,爷要是生在洪武朝就好了,记得皇十子是那,那什么王来这?活得可潇洒了,山高皇帝远的,想怎么玩怎么玩,多舒坦啊!”
“鲁荒王!”康熙刚好进门,看儿子们都围在一起说得起劲,就没有让人通报,没想到竟听到这老十又犯浑,气愤地数落道:“知道他为何谥号为荒吗?因为他跟你一样荒谬至极!”
朱棣看十阿哥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不由叹息这小子竟如此蠢钝,跟前世的十弟简直不相伯仲,这个荒字送给他是再合适不过的。
三阿哥尴尬地笑了笑,小心小心翼翼地问道:“皇阿玛,十弟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这话本子是周宪王所做,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御制纪非录》。”
康熙叹息道:“让你们读此书,便是想让你们以史为鉴!前朝为何灭亡!还不是那些朱姓皇族,骄奢淫逸胡作非为,扰得民不聊生!”
八阿哥心中也在怒骂老十这个蠢货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可还是躬身替十阿哥赔罪道:“皇阿玛,十弟只是个性直爽,并无恶意。”
康熙冷冷地看向八阿哥,哼了一声,就转身在御座上坐下:“开始吧!”八阿哥神色黯然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做好。
朱棣也在太子旁边坐下,开始回想自己看过的史料,根本就没有任何自己和大哥的身世记载,那老八是从何得知,还能如此笃定呢?毕竟老三专职休书都不曾知晓,难道是推测出来的,故意说来恶心自己?
舞台上的说书人说得精彩,朱棣却是毫无兴趣,这老八真是愈发讨厌,还有老九这厮,是时候给他们一点小教训了。
正想着太子突然扭头低声问道:“小十七说见过你家那丫头,确实生得好样貌,还说你们一起算命,说她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朱棣无奈地点点头:“是啊,不过那许半仙还说十七弟能封王拜相呢。”
太子不屑地笑了笑:“就他?贝勒就顶天了,那你呢?那半仙怎么夸你的?”
朱棣冰冷地回道:“说什么有些孩子是来讨债的,债讨完就走了!”
太子微微点头:“这话虽刺耳些,不过他既这样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不是跟那些大师们都相熟,让他们给你好好做几次法事。”顿了顿又笑道:“四弟,前世莫不是那朱家皇族,一生荒淫无度,才会惹来如此执着的冤亲债主。”
朱棣想到自己早夭的几个孩子,不由地叹口气,真要是全是冤孽,可就海了去了。太子见状也不再开口,开始认真欣赏台上的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