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步入华阳宫洁白的鹅卵石甬道,面沉如水。
“你太不像话了。”
长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景渊语气里的责怪之意。那两名没来得及晕倒的小宫女对望一眼,心中窃喜。
“你太不像话了。”
“怎么可以让奴才们的血,脏污了作为主子你的手。”景渊冷冷地乜视着侍卫的尸体和瑞喜,露出一种踩到狗-屎的表情。
其中一名小宫女听到景渊的话,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文宝宝在凤舆前礼毕而起,冲景渊灿烂一笑,“宸妃的宫女要骂我,侍卫要刺杀我。我相信不是宸妃娘娘的本意,所以就自作主张,出手代姐姐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了。”
最后一名小宫女冲文宝宝放出杀人的目光。
文宝宝当她是空气。
既然你自己先晕倒,就等于自己放弃了辩白的机会,要说黑说白,还不是她文宝宝张嘴就来的事?
景渊点头,“原来如此,多少江山,就毁在刁奴手上!你宸妃姐姐身体不好,这些琐碎小事难免照管不到,真是辛苦爱妃了。”
不过他又皱了皱眉头,“不过如此污秽之事,还是少做为妙。你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文宝宝笑得很甜,“那是臣妾的本分。”
身边的侍卫开始清理现场,顺便把晕倒的瑞喜拖了下去。
不愧是和宸妃臭味相投的人,同样不当人命一回事。
文宝宝心里暗笑:景渊和宸妃,真真是王八对绿豆,天生一对儿。
景渊不再理会一片狼藉的花园,抬脚往华阳殿内走去。结果走了几步,啪嗒一声轻响,景渊的玄色皂靴踏在了那名侍卫留下来的、尚未凝固的血上,顿时那双簇新的鞋面上多了几星暗色的污迹。
现场的空气忽然凝固了。
皇帝不慕奢华。
皇帝好洁。
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
那一刻,华阳宫花园内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低垂下去,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都记得,三天前,紫阳宫内的一名太监,仅仅是因为在书架上,留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水迹,而被景渊下令乱棍打死……
不过,大家也都不无侥幸地想,好歹,留下这摊血迹的人,已经死了……
城门失火,应该不会殃及池鱼吧?
景渊回过头来,别有意味地看着文宝宝,过了半晌,方才慵懒地道:“也罢,原本想来看看宸妃的。现在朕的兴致也没有了。还是回紫阳宫去歇午吧。”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却带了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宝宝,你跟我一块回去。”
文宝宝微笑,躬身一福。
景渊于是回身走出宫门,上了自己的舆车。
文宝宝紧跟在景渊身后,正要登上自己的凤驾之时,一个宫女匆匆地从内殿快步出来,悄悄地对文宝宝耳语:“刚才宸妃娘娘醒过来了。”
“然后呢?”
“她原本要闹的,被我们的人制服了。不过把外间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又吐了几口血,晕过去了。”
文宝宝点点头,“嗯,好。小心看着她了。记得要按时喂她吃药。”
宫女点点头,又匆匆告退。
文宝宝仰起头来,若无其事地笑道,“摆驾紫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