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锗沉默,大殿的氛围当即就变得有些压抑了,就在楚天霖即将暴怒的边缘,甘露殿外,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传来。
“滚开,哀家要见陛下!”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李连一脸为难的退回甘露殿,而大殿门口,雍容华贵的苏太后,在静妃苏静蓉的搀扶下,匆匆踏入殿中。
一双丹凤眼,扫过地上跪着的苏锗,眸光就暗沉了,苏太后走到苏锗的身边站定,目光直直的对上楚天霖视线道,“陛下,何事让你如此动怒,竟让自己的亲舅舅跪在地上?”
“微臣见过太后、见过静妃!”
沈鸣鸾和文青泽同时起身,对着苏太后和静妃行礼,只不过,两人眼底皆是闪过一丝晦色,心生不满。
“哼!”一声冷哼,苏太后明显的是不待见沈鸣鸾和文青泽。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楚天霖的脸便冷了下来,连带着大殿的空气都冷凝了些,一双狭长的凤眼,眼里布满寒霜,看着苏太后道,“太后,朕记得,朕说过,没有准许你不许踏出宁圣宫的!”
“今日,太后为何出现在这里?”
“为何擅闯甘露殿?”
“太后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参政?”
本就不怒自威,而现在又是连番质问,苏太后就是有备而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楚天霖对峙。
哑然了片刻方才道,“哀家听闻,陛下让禁卫军抓了苏丞相。苏丞相是陛下的舅舅,哀家的哥哥,出了事,哀家自然要关心,情急才出了宫!”
“陛下,哀家并非想参政,而是见不得自己至亲之人,相互伤害啊。”
深知自己违了楚天霖的意思,苏太后说话的语气也不若先前那般强势了,周身盛气凌人的气势,也减弱了。
“听闻?是有人专程去请你的吧!”楚天霖目光扫向一旁从未开口说话的苏静蓉,眼底一片厉光。
只是,他们以为,搬出太后,就可以免了苏锗的罪责?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苏锗还只是一个丞相!
“就算如此,可是陛下,你也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而不听苏丞相解释啊!”
说到“一面之词”,苏太后不禁将目光投向沈鸣鸾,那眼底的憎恶和狠戾,没有半点的掩饰,在她看来,此时的局面皆是因为沈鸣鸾!
“是解释还是狡辩?”
“此事证据确凿,这指控之人更是他亲生儿子,太后以为,若不是苏锗真的做过,苏景华会将自己的父亲供出来?”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楚天霖看苏太后的眼神,是一片冷光。
为了一个苏锗,她竟不惜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上,这就是东启国的太后!
“陛下,景华定然是被人屈打成招的!”
“关在囚牢那样的地方,谁知道沈鸣鸾不会对景华用刑!”
苏太后如何都不相信,苏景华会主动将苏锗供出来,正常人都明白,苏锗出了事,身为儿子的他,会有什么下场?
一定是沈鸣鸾想除掉苏家,才会设下如此恶计!
“呵。”一声冷哼,沈鸣鸾目光清冷,望着苏太后嘲讽道,“太后想包庇丞相,也不必污蔑本将军!再且,我堂堂一品大将,也不是太后你可以污蔑的!后宫不得参政,本将军现在就可以弹劾你!”
苏太后纵是一国太后,可在沈鸣鸾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沈鸣鸾可以尊她是太后,但也仅仅是因为楚天霖是她的君!
沈鸣鸾这般言辞,可谓是半点情面都不留给苏太后,她的话音落下,苏太后的脸色都变了,一片铁青!
苏太后自从登临太后之位之后,何曾被人这般直白的落下脸面,可偏偏沈鸣鸾就这么做了,这对苏太后而言,就是莫大的侮辱!
看着沈鸣鸾,苏太后的眼里是一片狠光,想来她都有将沈鸣鸾千刀万剐的心思。
“陛下,这就是你的好臣子,连哀家都敢顶撞!”苏太后气得手指着沈鸣鸾,止不住的颤抖。
“将军,纵是母后有私心,你也不该如此以下犯上!”
“你这番言论,与犯上作乱又有何区别?”
“莫不是将军早有叛逆之心?”
一直静默无声的苏静蓉开口了,她面色沉静,言辞却比苏太后更为锋利,几句质问,便是给沈鸣鸾安上了一个“犯上作乱”和“叛逆”的罪名!
苏静蓉还真是让沈鸣鸾有些诧异!
这与沈鸣鸾所熟悉的那个苏静蓉可是全然不同,所以她这也是要撕掉自己的“假面”了?
也对,苏锗不保,也就是丞相府不保!
她最大的靠山都快没了,她还顾忌什么真面目?
“静妃,给镇北将军扣得可真是一个好大的罪名!朕,竟不知静妃是这般的伶牙俐齿,倒是与丞相一般无二。”楚天霖眼底皆是怒云。
从金漆雕龙宝座上起身,楚天霖缓缓踱步到苏太后和苏静蓉的面前,目光凉凉的看着二人道,“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妃子,竟是如此不辨是非,包庇罪臣。依朕看,太后和静妃才是包藏祸心吧!既然如此,即今日起,我东启国也无需有这样包藏祸心的太后和妃子!”
楚天霖的话,就如晴天霹雳般轰炸在苏太后和苏静蓉的耳畔,两个人的脸色一片煞白,皆是满眼错愕的望着他。
无需有这样包藏祸心的太后和妃子!
这话是何意思?
他是要废了苏太后、废了苏静蓉的妃位?
“陛下,你、你怎可如此?哀家可是你的母后!”苏太后看着楚天霖厉声嘶吼道,眼底已是染上一丝疯狂之色。
废太后!楚天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他就一点都不顾念母子亲情?
“呵!太后也知你是朕的母后?可你何曾为朕考虑过?”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自始至终,你的眼底,就只有你自己,就只有你们苏家!”
楚天霖的话里满是嘲讽!
楚天霖以为,太后总归是会明一点事理的,可他真的是高看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