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沈鸣鸾低垂着眼眸,听到赫连玉珏的话,不由得抬眼看向了他,双瞳微颤,眼底带上了不自知的期待。
似乎,想要在赫连玉珏这里寻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告诉她,她想的是错的。
楚天霖并没有忘记她,也没有真的爱上别的女子。
那都是传闻!
“别人说的,始终是别人说的,不是他自己告诉你的!”
“你要是想知道,就该亲自问他,要他亲口告诉你,有没有变心,而不是在这里兀自猜测。”
“反正,你等修养好了,也是要回去的。”
“到那时,你再问他,也不迟。”
赫连玉珏虽然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但是像安慰、开解一个人,这样的事情,他还是鲜少做的。
可是,在救起沈鸣鸾之后,他就发现,他好像激活了这个技能。
只要沈鸣鸾的情绪,稍微的有些许的低落,他就能瞬间想出无数种话来安抚她。
沈鸣鸾也确实被他的话安慰到了,清冷的眸子,生出了亮光。
“那等我回去了,亲自问他!”沈鸣鸾重重的点了点头,清冷的脸庞露出了淡淡的笑。
看着她唇角的笑,赫连玉珏这才放下心。
两人并肩出了大殿,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许久没有这般自如的行走,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沈鸣鸾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赫连玉珏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在她身上。
看着她笑,他也忍不住笑。
目光热烈却又含蓄的,让沈鸣鸾难以察觉。
赫连玉珏有时候在想,其实就这样看着对方,也是很知足的。
只是,微微有些遗憾,她很快就要回东启了。
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再见……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赫连玉珏来说,就是稍纵即逝。
可对沈鸣鸾、对远在东启的楚天霖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一个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东启。
一个是没有沈鸣鸾的日子都是煎熬。
郦都的城门口,一个身着红色劲装,青丝被红绸高高束起,面覆轻纱的女子,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是准备启程回东启的沈鸣鸾。
她的面前,是穿着私服的赫连玉珏,依旧随身保护的侍卫。
“你,一路要多加小心!”
所有想要挽留的话,赫连玉珏都哽在喉间,无法说出来。
他想要表现出一副很平静随意的模样,可是,眼里难舍的情绪,怎么都掩藏不了。
就是一直没有发现,他存有别样感情的沈鸣鸾,此时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心都忍不住颤了颤,不由得垂下眸子,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会的。你多加保重!”
“还有,谢谢你!”
赫连玉珏的感情,沈鸣鸾无法回应,就只能故作不知。
“客气。时候不早了,你、你该启程了!”赫连玉珏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脸上却一如既往的挂着一抹温煦的笑。
嘴里催促着沈鸣鸾启程,可谁能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希望,沈鸣鸾再多留一会。
沈鸣鸾翻身上马,动作十分的干脆利落。
朝赫连玉珏微微颔首,刚要扬鞭,就又听见赫连玉珏急切的问道,“鸣鸾,你还会来郦云吗?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赫连玉珏担负着整个郦云国,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可以随意的离开,去任何地方。
他只能待在郦都。
山高路远,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两个国。
所以,沈鸣鸾这一次离开,极有可能,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沈鸣鸾回首看着额赫连玉珏,由衷的笑了起来。
她没有给对方确切的答复,可赫连玉珏这个朋友,她是由衷的认可的。
也许,以后她不在朝堂了,浪迹天涯的时候,也会来郦云国玩一玩呢?
那时候,赫连玉珏这个朋友,她怎么可能会不见?
长鞭扬起,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远去。
那红色的身影,就如同天边的一道红霞,落在赫连玉珏的眼里,是瑰丽的让他永生难忘,他也久久的不能收回目光……
哒哒的马蹄,一路向东,踏过万水千山。
阔别三年,再见到熟悉的城廓时,沈鸣鸾忍不住有些泪目。
站在京都的城门口,沈鸣鸾牵着马,迟迟不敢入城。
近乡情怯,大抵说的就是她此时的心情。
她心里迫切的想要踏进这座让她魂牵梦萦的城池,想看一看,这三年后的故乡,是不是还如往昔一样,让她感觉熟悉亲切。
可又害怕踏进这道城门,害怕三年后,物是人非,这里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更害怕,住在这座城里的人,会忘了她……
“姑娘,你这是要进城吗?怎么不走了?”
身后一道爽朗的声音,忽然响起,也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沈鸣鸾,拉回了神。
她转过身,看到身后同样牵着一匹马的男子,双瞳微颤,诧异和惊喜之色在眼底迸发。
是贺梵!
沈鸣鸾没想到,她还没进入京都,就遇见了熟人。
还是跟她出生入死多年的副将,贺梵。
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是从北境急匆匆赶回来的。
只是,看贺梵的模样,似乎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了,也沧桑了,眼角风霜的痕迹。
他这三年,过得不好吗?
沈鸣鸾兀自猜测着,贺梵却看着沉默不语的她,有些不解,“姑娘,你怎么了?”
贺梵虽然疑惑,却又感觉眼前的女子给他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让贺梵又忍不住多看了沈鸣鸾几眼,眼底带着些许打量和审视。
“没……没什么,我也要进城!”
见贺梵似乎没有认出自己,沈鸣鸾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复杂,隐隐的还有些失落。
是不是他们都会认不出她了?
沈鸣鸾眼神黯然的垂下眸子,伸出手抚了抚脸上的薄纱,心里一阵惆怅。
“那姑娘,快些进去吧。这天色也晚了!”
贺梵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城门,心里轻叹了一声,又道,“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说罢,他翻身上了马。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沈鸣鸾忽然感觉,这三年,贺梵过得一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