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饶命啊!”
“陛下,陛下,是这个女人不知廉耻,引诱的我们……”
“对对对,陛下,是她故意引诱我们的!”
三个男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砰。”
“砰。”
“砰。”
“啊……”
三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在昭阳宫响起。
沈鸣鸾抱着秦浅青,身形如鬼魅般,已是一脚踩在了最先说“不知廉耻”的,那个男人的心尖上。
暗含内劲的一脚,瞬间让男子脸色煞白,鲜血自喉间涌上。
沈鸣鸾猩红着双眼,看着脚下的男人,眼神冷冽的恍若在看一个死人,周身杀气翻涌,如浴血修罗,手起刀落之间便取他性命。
“不知廉耻?你敢污蔑青儿,本将军让你死无全尸!”
狠厉的声音落下,沈鸣鸾又是狠狠的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心口,惨烈的叫声,又一次响起。
此刻的沈鸣鸾,杀气腾腾,纵是离她有十步之远的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昭阳宫的人,无论是谁,都噤了声。
对她脚下的男人,是生是死,无人关心。
楚天霖蹙眉,脚步沉重的走到沈鸣鸾的面前,看着她沉声道,“我会彻查此事,一定会给你和将军府一个交代!无论是谁,只要参与到了此事之中,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到最后,楚天霖的声音里,已染上狠厉和杀气。
沈鸣鸾猛然抬眼,看着眼前的楚天霖,眼神冰冷,隐隐的还带着嘲讽和怨恨的情绪,嘶哑着声音问道,“交代?陛下,交代了,青儿就能活过来?”
“这偌大的皇宫,你才是这里的主子!青儿是将军府的人,是未来的将军夫人,若没有人授意,谁敢如此对她?陛下,你交代得了吗?”
沈鸣鸾说着,冰冷的声音已然拔高,每一句质问,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怒气。
若不是楚天霖,秦浅青何故会出现在皇宫里?
她不进宫,又如何会遭遇不测?
这一切,都因为楚天霖,才发生的。
他之前千般阻、万般挠的,都不允许她成亲,又怎会因为苏太后的懿旨而放弃?
沈鸣鸾笑了,笑自己怎么那般天真愚钝,竟然会信楚天霖不执着了!
竟然毫不犹豫的将青儿送进这吃人的皇宫!
他是楚天霖,是那个为了帝位,可以弑父杀兄、心狠手辣的楚天霖啊。
他从来,想要什么都会不折手段的得到,对青儿又怎么会心慈手软?
沈鸣鸾抱着秦浅青,一步一步的后退,眼底是浓浓的嘲讽和质疑。
这偌大的皇宫,最该怀疑的难道不是他楚天霖?
“镇北将军,不得不无礼!”沈鸣鸾的话,听得李连心惊胆战,暗叫道,她怎可怀疑圣上?
连李连都听得出沈鸣鸾在怀疑楚天霖,就更遑论他本人了。
他的脸色,随着沈鸣鸾每说一句话,便阴沉了几分,直至漆黑如墨。
“沈鸣鸾,你在怀疑朕?”
楚天霖的声音冷沉。
“呵。”一声轻笑,是说不尽的讽刺。
沈鸣鸾看着楚天霖,目光冷若冰霜,“陛下,你可以为了私心,将青儿召进宫中,为达目的,还有什么事你不能做?”
冷冽的风,吹得衣衫飒飒作响,寒风刺骨。
可沈鸣鸾的话,才真的让楚天霖整个心如坠寒潭,让他从心寒到了四肢百骸。
楚天霖如何都没有想到,沈鸣鸾竟是如此看待他。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陛下,陛下,镇北将军是痛失未婚妻,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您切勿动怒,体谅一下将军的心情!”
李连脸色大变,看着一脸铁青的楚天霖,赶紧出言安抚。
心底对沈鸣鸾这胆大包天的话,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整个东启国、满朝文武,谁敢这般说当今圣上?也就这个沈鸣鸾不怕死!
就算当年,楚天霖弑父杀兄,夺得帝位,也没有多少人敢置喙的!
今日,这沈鸣鸾,倒是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这当真是要找死吗?
昭阳宫,陷入了死寂,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就在众人以为,会迎来楚天霖的雷霆之怒的时候,他却深深的看了眼沈鸣鸾,一声轻笑,转身出了这昭阳宫。
沈鸣鸾对他失望了,楚天霖又何尝不对她失望。
他为何不择手段、弑父杀兄也要夺得这帝位?
他真的是贪慕皇权吗?
不!他只是想,他坐上这帝位了,就可以做她、做将军府最大的靠山,他们再也不需要忌讳功高震主、不需要担忧帝王猜疑……
他以为,沈鸣鸾会懂他的心思。
可如今……
楚天霖离开了。
沈鸣鸾抱着被大氅裹着的秦浅青走出了昭阳宫,沿着长长的甬道走出了宫门,每一步,都让沈鸣鸾像踩在刀尖上一样,刺痛的她整个心都血淋淋的。
懊悔、自责和歉疚的情绪,如翻滚的巨浪,铺天盖地的袭卷沈鸣鸾的整个心,让她都快无法喘息了。
秦浅青,她还只是十四岁……
这一天,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了,镇北将军沈鸣鸾的未婚妻,命断昭阳宫!
不出半天,将军府上下,挂满了白绫。
秦浅青的离世,让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了悲伤之中。
因着秦浅青的身份,只是寄养在将军府,算不得真正的将军府之人,又未及笄,在东启国其实是不能大办丧礼的。
可沈鸣鸾却办了!
甚至牌位上刻的也是她沈鸣鸾亡妻的身份。
与将军府关系亲近的人,前来吊唁时,无不是惊讶不已!
可转而一想,却又理解。
谁不知道沈鸣鸾与秦浅青青梅竹马、情深义重,沈鸣鸾为了与她成亲,甚至不惜违逆楚天霖。
可谁又知道,沈鸣鸾的心底,对秦浅青是存有多大的歉疚!
如若不是为了将军府,为了保全她,秦浅青又怎么会与沈鸣鸾定下婚约,又怎么需要进宫学习礼仪?
沈鸣鸾恼恨楚天霖的狠绝,也更恼恨自己将秦浅青拖入这泥潭之中,让她丢了性命!
现在,沈鸣鸾能给秦浅青的,却只有一个死后的名分,将军府祖坟的一块墓地……
第24章赐死冷宫
甘露殿。
楚天霖神色不虞,批阅着奏折,只是没翻几下,便心烦意燥的将奏折扔到了一边。
“李连,镇北将军几日没上朝了?”
那日,沈鸣鸾抱着秦浅青离开皇宫之后,就没上早朝了。
“陛下,今日是第三日!”李连如实回道。
才第三天,没见到沈鸣鸾,楚天霖就有些不习惯了。
想到那日,她的失魂落魄,楚天霖心底.便是一紧,心疼不已。更是暗自思忖,这几日沈鸣鸾是如何度过的,想必是极伤心的!
“昭阳宫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昭阳宫的事情,楚天霖交由给了李连去处理。
“陛下,昭阳宫的事情,老奴查出,与冷宫的兰嫔有关系,那三个男子,虽是宫中侍卫,却与威武将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秦小姐那一日,似乎身中迷药,那三个男子太医查出,身体里也有致幻的药物残留。”
“老奴让人搜查了冷宫上下,也确实在兰嫔的床榻缝隙中间找到了迷药和致幻之药!”
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兰嫔,李连有理由相信,秦浅青遇害,与她有关系。
“兰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乍然听到与兰嫔有关系,楚天霖就有些不解了。
按理而言,楚天霖不认为兰嫔会认识秦浅青,也更不会与她结怨,何故设计秦浅青?
“陛下莫不是忘了,兰嫔之所以会入冷宫,就是因为她假传圣意,让镇北将军在南薰殿外站了一宿!”
“陛下恼怒,降了她的品阶,还将她打入了冷宫。”
“许是兰嫔记恨镇北将军,知道秦小姐是镇北将军的未婚妻,心底便起了歹念!”
李连给楚天霖提着醒。
李连如此一说,楚天霖了然了,可转而想到那日道昭阳宫的情景,偌大的昭阳宫,竟没有一个侍卫或宫女在,着实让他觉着奇怪。
便又问道,“那日,在昭阳宫当值的宫女太监,你可有盘查过?那一日,为何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当值的宫女太监却全都不在?”
“奴才也盘查了,那些个宫女太监说,秦小姐喜静,不喜欢昭阳宫里人多,所以每日在昭阳宫当值的人,都减半了。”
“可那一日,当值的宫女太监,经过秦小姐的允诺,被内务总管抽调到百花园去翻整移植花卉去了。”
百花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这要开春了,园中的积雪需要及早清理掉。
这内务总管从各宫抽调人手,去翻整百花园,是每年都会有的事。
“陛下,这昭阳宫的事情,始末缘由,都查得清楚。”
“您看,该如何处置?”
这件事本是楚天霖交由李连他全权处置的,可这涉及到了后宫的嫔妃,李连便不敢轻易拿主意了。
尤其是兰嫔,父亲是威武将军韩柏,手中兵权虽只有沈鸣鸾的三分之一多,可毕竟是十万大军。
若是轻易的处置了兰嫔,引得韩柏恼羞成怒,指不定会弄出什么样的乱子。
楚天霖略微沉思了片刻,目露狠绝之色,厉声道,“褫夺封号,赐死冷宫!”
“陛下?”楚天霖对兰嫔的处置,让李连甚是错愕,他以为,楚天霖至少会因着韩柏的缘故,而对兰嫔的处置不会太重。
却不想,竟是赐死!
“他韩柏若是敢反,朕便灭他九族!”楚天霖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那三个男子,凌迟处死。”
“昭阳宫,当日当值的宫女太监,悉数杖杀!”
“另,当日,在宫中当值巡视的侍卫,皆杖责五十,以后不得在宫中当值。”
“禁卫军副统领魏华,杖责二十,减俸半年!”
楚天霖坐在龙椅上,神色不变的下达着一个接一个的惩令,深邃黝黑的眼眸里,一片冷光。
当即,李连便派人去执行。
一天之间,整个皇宫是血雨腥风一片,宫中人,人心惶惶。
当日昭阳宫之事,楚天霖未有任何的举措,满朝文武都以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的。
却没想到,天子的雷霆之怒,会在三日后爆发。
楚天霖的这几个命令下来,昭阳宫当值宫女太监均是丧命,巡逻侍卫不是重伤便是重残。
楚天霖惩处宫中侍卫和魏华,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李连却知道为何。
那一日,昭阳宫动静如此之大,他们在宫墙外,便是听到了秦浅青的呼救声。
可身为巡逻侍卫,宫中每一处都需巡查,他们却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昭阳宫。
原因要么是巡逻懈怠,要么就是被人收买,刻意的不去管昭阳宫的事。
身为侍卫,职责就是保护这宫中主子的安全,尤其是圣上的安全,若是懈怠或轻易被人收买,那岂不是要置楚天霖的安危而不顾?
这种事情,决不能姑息!
皇宫的巡逻侍卫,因为此事,被悉数换掉。
沈鸣鸾虽未上朝,但也知道了此事。
沈鸣鸾的反应不大,只是当听到楚天霖对这些人的处置时,清冷的眼眸里只有嘲讽的冷光。
当夜,威武将军府。
临近子时,韩柏的书房里,烛火通亮,氛围严肃。
韩柏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满眼戒备,“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本将军的书房里?”
这陌生男子,身着墨色束服,戴着黑色面具,周身弥散着浓郁的血煞之气,是让身为将军的韩柏,都不由得觉着危险,心生警惕。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深夜出现在他的书房里,韩柏并不认为是好事。
“呵。韩将军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就行了!”双手背在身后,男子唇角勾着阴冷又玩味的笑,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算计的眼神,是叫韩柏看得心头一惊。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威慑到了,韩柏顿时是瞪着一双虎目,恼羞成怒道,“阁下说笑了,本将军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夜色已深,阁下请回吧!”
“是吗?难道韩将军就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女儿枉送性命?”意味深长的反问了韩柏一句,男子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里的白玉扳指,眼底却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光芒,阴冷着声音继续道,“韩将军当真以为,镇北将军未婚妻的死,是兰嫔娘娘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