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粥,沈鸣鸾又让贺梵去医馆请了位医师,确定楚天霖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
三人在青城又逗留了两日,才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赶回京都。
要回京的事情,沈鸣鸾已提前写信告知了文青泽。
谁知,回到将军府,不仅有文青泽等着他们,还有七杀。
好在,楚天霖回来的时候,还戴着人皮面具,否则,这府里的下人,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还不知道会震惊成什么样。
一下马车,沈鸣鸾和楚天霖都来不及休息,就和文青泽一起往书房这边赶。
七杀,就在书房里。
“你们回来了。”
听到动静,背着门口的七杀,转过了身,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沈鸣鸾身上,当看到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时,七杀是不自知的皱了皱眉,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好,眉宇间带着些疲倦和病弱之色。
不过,七杀的目光也就在沈鸣鸾的身上顿了一顿,就转向了楚天霖,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即便楚天霖戴着人皮面具,但七杀知道,对方的容貌已经恢复了,也可以说话了,毕竟最后,是他将天香丹给了沈鸣鸾。
楚天霖会恢复,他一点也不会意外。
在七杀的目光落在身上的瞬间,楚天霖也抬眸看向了他,当即,两人的视线就在虚空中交锋了起来,瞬间,整个空气里都弥散了一股浓郁的火药味,房间的氛围也变得沉寂又诡异。
两人的对峙,让沈鸣鸾拧起了眉头,七杀突然来将军府的目的她不清楚,可他对楚天霖的敌意明显的让在场的人都无法忽视。
当然,楚天霖对七杀的敌意也很明显。
沈鸣鸾甚至有些怀疑,两人下一刻会不会打起来。
“你们……咳咳咳……”
沈鸣鸾刚要开口打破这僵持的氛围,却突然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心口更是一阵阵的刺痛,这种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沈鸣鸾身体摇摇晃晃的,竟有些站不稳了。
“鸣鸾。”
文青泽脸色大变,一声惊呼。
沈鸣鸾虽极力想要稳住,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朝前跌倒,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而是腰间多了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是楚天霖。
七杀与她也只有半步的距离,他那伸出的即将触碰到沈鸣鸾的手,在楚天霖接住她的瞬间,无力的垂下,失落袭卷了他整颗心。
楚天霖神色紧张的盯着沈鸣鸾,眼底是满满的担忧之色。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文青泽就已经按耐不住,满脸关切的问道,“鸣鸾,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医师来看一看?不行,还是让管家去请医师来。”
“去宫里请文太医。”七杀也开口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沈鸣鸾,刚刚沈鸣鸾进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劲,这会沈鸣鸾的脸色就更难看了,额角竟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虚汗。
沈鸣鸾没有说话,被楚天霖扶到一旁坐了下来。
她也觉着,是要请文太医过府一趟。
其实,从青城回来的这一路,沈鸣鸾时常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
像刚刚那种脱力、心间刺痛的情况,在路途上也出现过几次。
只是,她故意隐瞒了,楚天霖和贺梵才不知道。
“鸾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楚天霖半蹲在了沈鸣鸾的面前,目光有些阴郁的注视着她,语气里却多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害怕。
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沈鸣鸾的脸色不对。
可她表现的太正常了,如果没有刚刚的那一出,楚天霖根本就不敢确定,沈鸣鸾在他身边,身体出现了问题他却浑然不知。
浓浓的,懊恼的情绪,就像疯狂滋生的藤蔓,紧紧的缠绕着楚天霖的心,痛且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想起之前在客栈里,沈鸣鸾说了与他中血蛊有关的事情,楚天霖狭长的凤眸瞬间覆上了冰霜,声音也冷得像冰凌子,“是穆寻雪,是不是?”
穆寻雪一定在沈鸣鸾昏厥的时候,在她身上做了手脚!
就像沈鸣鸾怀疑的一样,楚天霖也不相信,仅凭龙脑这样的异香,就可以让沈鸣鸾毫无知觉的昏睡过去,而穆寻雪却毫无异样。
可即便是昏睡,沈鸣鸾也不该是那般没有警惕性。
更何况,穆寻雪只是一个认识才三四天的人,在她为楚天霖引蛊治病的时候,沈鸣鸾也绝不可能放松警惕的。
毕竟,躺在那里的人,不仅仅是沈鸣鸾心爱的男人,他还是一国之君。
沈鸣鸾不可能将他放任在危险之中,更不可能全然信任穆寻雪。
偏偏最后,穆寻雪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沈鸣鸾还浑然不知的睡着……
之前没有深究的种种问题,在沈鸣鸾身体出现异样的瞬间,都悉数涌进了楚天霖的脑海之中。
心口还是一阵的刺痛,可对上楚天霖的目光时,沈鸣鸾不由攥着拳头,故作平静的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安抚人心的笑,轻声道,“不要担心,也许只是赶路累了些呢!文太医等会就来了,他的医术很好的,如果有问题,他肯定也能解决。”
沈鸣鸾安慰着楚天霖,可事实上,她心里是不安的。
她想到了血蛊。
以人为宿体,以血液为养料,在人身体里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血蛊。
也许,楚天霖身体里那只血蛊并没有杀死,而是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可这样的猜测,沈鸣鸾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告诉楚天霖。
她怕楚天霖一旦知道了,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穆寻雪是谁?”文青泽很少看到楚天霖在沈鸣鸾面前变脸色的,可这会,他只是提到一个名字,这周身的冷气就横行肆虐了。
看楚天霖的神情,文青泽就隐隐明白,沈鸣鸾这副模样,定然是跟穆寻雪有关系。
他想帮忙,可他不知道这个人。
“江湖第一美人雪仙子。也是医谷谷主的女儿,传闻十分仁善、医术了得。”七杀冰冷的开了口,目光转向了楚天霖,“听说,你服用天香丹时中了血蛊,是她帮你解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