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那灰白的抽动着的嘴唇里了出低微的声音,“没留心,踩在碎玻璃上,玻璃片插进脚底了。痛得厉害,回不了家啦!”爸爸跑到伯父家里,不一会儿,就跟伯父拿了药和纱布出来。他们把那个拉车的扶上车子,一个蹲着,一个半跪着,爸爸拿镊子给那个拉车的夹出碎玻璃片,伯父拿硼酸水给他洗干净。他们又给他敷上药,扎好绷带。
拉车的感激地说:“我家离这儿不远,这就可以支持着回家了。两位好心的先生,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伯父又掏出一些钱来给他,叫他在家里休养几天,把剩下的药和绷带也给了他。……伯父和爸爸回来的时候,我就问他们。伯父的回答我现在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话委深奥,不容易懂。我抬起头来,要求他给我详细地解说。
这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而且现在也清清楚楚地刻,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慈祥的愉快地表情了,变得那么严肃。他没有回答我,只把他枯瘦的手按在我的头上,半天没有动,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