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店老板的喝止下大黑狗停止了吠叫,它对着门口低声呜呜地叫着。
“你怎么在这儿?”饭店老板掀开门帘往里看去,当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原来站在店里的正是小悠和她的后爸,那个脸上有了大瘊子的人。
“我……”小悠看到饭店老板刚想说话,一撮毛却立刻打断了她。他把小悠往身后拽了拽对着饭店老板说道:“你是谁?要干什么?”说着用手往外摆了摆示意他出去。
“我是她饭店的老板,你是?”老板疑惑地看着他。
“好啊!原来就是你把我闺女给拐跑了!”一撮毛一听他的话立刻把嗓门提高了好几度朝他嚷道:“你说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连我这个当爸的话都不听了!”
“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谁拐谁了?”饭店老板更是摸不着头脑。
“还装蒜!”一撮毛嚷道“我给她在家里找好的大老板她不要,偏偏要跑到你这小饭店干这伺候人的活,你说你还不是给她下了什么药了!要是没下药你怎么那么容易把她拐到这里?”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他甚至跺起脚来。
饭店老板一听就更懵了,他只好不接他的岔,把头转过来看着小悠问道:“这位是?”
“我后爸”小悠看到刚才他又吵又嚷的样子觉得很难为情,她把头低了下来,两只眼睛看着地面,手在衣角上摸着。
“说话怎么这样呢?”饭店老板皱着眉头。
“我说话怎么样了?你给我说清楚!”一撮毛一听他的话更来劲了,他指着饭店老板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老子说话一向这样!”
“你……”饭店老板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撮毛看他被气的满面通红,他反而更得意了,把脸也仰了起来,两只眼睛往上翻着看着顶棚。
“高老板你别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人!”小悠看到饭店老板气得够呛,就赶紧从一撮毛的背后走出来来到了他的面前,她安慰地说道:“他就那样,没文化,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说谁没文化?你个小崽子,我可是小学毕业了的”一撮毛朝她嚷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饭店老板看着小悠。
“哎”小悠叹了口气,可是当她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住了,她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嘴朝他使了使颜色然后往旁边走去。饭店老板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是怕后爸听见,也跟着她走了过去。一撮毛这次倒是没有跟过来,他还站在那里看着门口。
等走到离小悠后爸稍远一些的地方,两人才停了下来。她压低了声音把事情的经过跟饭店老板讲了一遍,饭店老板听完后也是气愤异常。
原来在小悠还不到五岁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在有一次过马路时被一辆闯红灯的车给撞了,司机当时就跑了。后来小悠的爸爸因为伤势过重抢救无效不幸去世,而且因为是晚上,没有人看到那辆车,所以一直也没有找到肇事者。小悠爸爸一死家里立刻失去了经济来源,不得已妈妈只好带着她改嫁给了现在这个人。可能是为了讨好妈妈,刚开始小悠的后爸对她还算不错。可是没过两年,随着弟弟的出生一切却都变了。吃的、穿的、玩的全都没有了她的份,有时候还会挨顿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变得更坏了,后爸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对她非打即骂。最初妈妈还能在中间拦着,可是到后来妈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弟弟身上,对她也是不管不顾起来,甚至也开始慢慢地加入到了对她的打骂之中。小悠就在这样的痛苦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因为无依无靠她只好咬牙坚持着。本想等长大点了也许就能改变这样的状况,可是她等来的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生活,而是一场噩梦。
就在她快到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后爸不知为何忽然对她好了起来。不仅给她买了新衣服和她一直想要的娃娃做礼物,还给她定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而她上一次吃蛋糕还是在五岁生日的时候,那时妈妈才刚刚嫁给他。自从那次之后,家里就再没给她过过生日。而弟弟过生日却每次都有一个很大的蛋糕,但即使这样也都没有人让她尝一口。所以后爸自这次的举动着实让她有些意外,她想他也许是良心发现。虽然小悠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过看到这么多东西她却还是很高兴的。然而就在她正欢天喜地地把一块蛋糕放到嘴里的时候,后爸却忽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他告诉小悠说要把她嫁给一个开砖厂的老板,而且已经收了他五千块钱彩礼。小悠一听这话就惊呆了,她嘴里含着蛋糕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呜呜地哭起来,眼泪顺着两腮流到了嘴边,口腔里混合着苦涩和香甜。
她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开砖厂的人,已经快四十岁了,长得又胖又矮,脸上还有一片被开水烫过留下的疤,而且他已经是离过两次婚的。小悠伤心的哭了好久,但是后爸却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因为那个开砖厂的家里很有钱,可以算是当地首富了。小悠后爸一直想让她的弟弟去省城上学,而那个开砖厂的能给他一大笔钱。更让小悠伤心的是妈妈听了后爸的话不但不劝阻他,反而走过来做小悠的工作。而且一连几天他们俩都对小悠步步紧逼,甚至把那个老板带到家里看了好几次。
小悠不知道再待在家里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经过再三考虑,被逼无奈的她只好选择了离家出走。还好在过生的时候妈妈给了她几百块钱,她就带着这些钱和几件旧衣服趁着他们三个进城的时候偷偷离开了家,而这一走就是两年。
因为第一次出门,她也没敢去太远的地方。她选择了临近的县城,这是小时候她亲爸带她去过的,虽然时隔多年,她还是倍感亲切。但是因为没怎么上过学,她只能选择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虽然又脏又累,可是小悠却觉得过得很好,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自然有人注意到了小悠的行踪,她后爸也闻风而来,又把她弄了回去。
过了两年家里的条件却没有一些改变,甚至更坏了。因为找不到小悠,砖厂老板又把那一万块钱要了回去。而且为了让弟弟上学,家里还欠了外债。所以等小悠一回家,后爸和妈妈又开始张罗起来。不过这次他们说的却不再是那个砖厂老板,而是另外一个开小煤窑的姓李的老板。小悠虽然不认识那个人,但从他们的描述中她也了解了一些。也是四十多岁,据说死了媳妇的。
小悠对这个家是彻底寒心了,她也寻死觅活好几回。最后小悠只好又从家里逃了出来,而这次她来的正是这个饭店。
听完小悠的讲述,饭店老板也是长叹了口气。不过想到刚才小悠后爸的表现,他也只能是兴叹而已。而此时一撮毛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不停地催促着小悠赶快走。小悠不愿回去,她站在那里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饭店老板,希望他能帮忙阻止眼前的不幸。正在为难之际,饭店老板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对一撮毛说道:“好吧,你们走吧”
“什么?你不管了?”小悠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失望地看着饭店老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撮毛听到饭店老板的话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慢着”饭店老板还没等他迈步就叫住了他,他指着外面说道:“要走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说完他对着一撮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