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树。
因为黑衣人那最后的一脚,艾伦坠下了山崖。而由于之前那过重的伤势,那一刻艾伦的嘴里已是发不出来任何的声响,没了斗气的保护,自己的眼睛在那急速的下坠中被高速的气流刮的生疼,也是只能紧紧地闭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那离地几百丈的距离,而没有斗气的保护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不要说是自己,就是那些个斗圣、大斗圣也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是自己这满是伤痛的身体。
艾伦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是走到了尽头,另一条道路正在向着他伸延而来,那条路上有他的爷爷库斯、有他的好友菲斯特、安吉,他们正在远处等着自己。他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艾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释然。
然而出乎艾伦的意料,第一个等待他的不是那坚实的地面,而是一根又一根的树枝,几棵崖壁间的老树伸出的枝条。
柔韧的树枝被艾伦一个接着一个的撞断,艾伦的身体却也是同样的不断地在断裂着。
而经过了那一棵棵石间的矮松的略微阻延之后,艾伦又一次地再次重重摔在了地上。“嘭”的一下,艾伦只觉得原本浑身剧痛难耐的身躯随着这声响便再没了知觉。
艾伦的身体就这么砸在了地上,即使有着许多矮松枝条的缓冲,但在这泥石地上仍是砸出了一个大坑。而艾伦原本被蒙面匪徒、黑衣男子以及矮松枝条弄出的伤口此时更是不断地渗出着血水。这几百丈的距离,即使有着几颗矮松的缓冲,没有了斗气的护身、没有了泄力的调整,艾伦已然被摔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血一直在流躺着,艾伦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苍白,艾伦此时的脑海里好似出现了一道白光,他仿佛看到了爷爷库斯和好友菲斯特正在向他招着手,而不远处那白绒绒的安吉也正摇着那雪白的大尾巴,咧着嘴、伸着那红红的大舌头朝着自己开心的笑着。
血液已是沾满了艾伦的全身,连着附近的几处小坑也都被艾伦身上流出的血液给填满了。
艾伦的仅存的裤子、衣服的布片上也已经给染的差不多了,而他脖子上的一个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黄色吊坠更是从配线到坠石都给浸满了艾伦的鲜血。而一阵淡淡的微光却是突然从这黄色的坠石中冒了出来。
光线越来越亮,渐渐从原来的细微的白毫变成了明亮的绿芒,而那股绿色也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浓,淡绿、浅绿、正绿、深绿、墨绿,最后那近乎黑色的浓稠绿光笼罩了艾伦的整个身体。
绿光中,鲜血开始不再流淌、伤口也开始凝固,原本艾伦那惨白的脸上也是渐渐有了人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绿光消失了,而那颗黄色的坠石依旧静静地躺在了艾伦身边的土坑里,而在浸没了鲜血后的黄色坠石此时也是显得十分地平凡,完全难以想象,在这再普通不过的外表下这块坠石刚才竟然放出了那般耀眼的光芒。
好久没有做梦的艾伦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了久违的爷爷库斯、看见了自己的好友菲斯特和安吉,看着他们脸上再次绽放的笑容,艾伦也是跟着笑了。
那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在那里自己的爷爷和自己的好友都在前面的不远处朝着他招着手,艾伦欢快地跑了过去,他发现他此时此刻也是被那白光所笼罩着,之前全身的伤痛与疲惫此时早已全无了踪迹,他脚下的步子也是愈发的轻快。
很快他就赶上了爷爷库斯、赶上了好友菲斯特还有安吉。他摸了摸安吉那毛茸茸的脑袋,拉起了爷爷库斯那粗糙而又的大手和菲斯特肩并肩、一起就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跑着、跳着、笑着。
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刻,这一刻他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快乐,如果要问艾伦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是什么,那便就是这一刻、这一秒。
然而正当他沉静在这亲友团聚的美好时刻之时,一道绿光却是照进了这白茫茫的世界。一道、两道、三道,光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而光线的颜色也是越来越深。最终这无数的绿光把这白茫茫的世界给打破了!自己眼前的爷爷库斯、朋友菲斯特和安吉也被这绿光打的支离破碎,就像那烧完的灰烬一般在这空中飘散而去。
艾伦痛苦着,他伸出双手去抓、去握、去抱、想要留下这一切,然而待他张开双手,却是发现手里什么也没能留下。
白茫茫的世界坍塌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漆黑。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却是有着一抹的亮色,艾伦寻着亮光走了过去。而在这绿光之中,他却是看见了一棵熟悉的大树。
大树,这是之前他梦到过的那棵大树。那棵巨大的树,那棵宁静而又恢弘的树。
他立马快步地跑向了这棵他之前就一直想要弄明白的大树、他伸出了手摸向了这棵让他疑惑了许久的大树,但他的手刚一触及大树的枝干,这个世界却是突然消失了,同时随着消失的还有艾伦的意识。
风不断吹起着地上沙土,艾伦的身上已是被覆盖上了好一层的泥沙,而他此时却仍是一动不动的躺在了这被砸出的坑里,而他脖子上的那快黄色的坠石也是被那血液给染成了黑褐色、就静静地躺在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