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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忆交给服务器永久保管

4

翻出存放旧物的大纸箱子,满满当当的,时间的力量太过强大,眼前的每一样东西,都曾经陪伴过程音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看起来却格外陌生。

常泽涵和美林颐,填满了程音的年少时光,当然,还有周杰伦。周杰伦的每张专辑她都有,十几年前不曾想过,这些专辑在之后的日子慢慢开始有了升值空间,有网友戏称为“理财产品”。

林颐对生活有极致的细腻感触,习惯给物品赋予意义,喜欢记录生活,喜欢拍照、拍视频,所以她收集了许多别人看来没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公交车的车票,旧报纸,甚至奶茶店的杯子洗干净,用马克笔写上:200*年的奶茶杯子。她的这些习惯,也曾影响过程音,所以才有这满满当当的旧物被留下来。

程音把这些东西摊在地上整理了一遍:同学录、mp3、周杰伦的专辑、旧手机,还有常泽涵的泥塑。她试图带走一些还有用的,但竟找不出任何一样,他们最大的作用应该是捐赠给21世纪头十年旧物博物馆展览。

罢了,一时兴起,就不给自己的行李箱找麻烦了。程音拍下来这些凌乱摆放的旧物,照片里左上角泥塑的底座朝上,两个字格外显眼,像是这张照片的主题词,更是程音青春回忆的主题词,穿过时间长河,弥足珍贵。

把这些东西重新放回那个大箱子里,封存起来,像自己的年少时光一样,除了回忆,一无是处。突如其来的仪式感启发了程音,如果多年后回看互联网留下的印记是这样的:10年前发布的照片,照片里是20年前的物品,有种穿越感。于是程音把这张照片发在微博,让服务器替程音保存好这些记忆。想到服务器,她突然意识到,可能唯一能带走的,在旧电脑里。

程音长舒一口气,庆幸,大学时期的旧笔记本插上电源还能开机,打开隐藏文件,桌面的角落出现一个音频文件,程音把这个文件拖进了优盘里。

5

回到北京后的第一个周末,和美和林颐如约来到程音家过周末,在那个下着小雨的夜晚,她们三个盘腿坐在沙发上,喝着小酒,听程音讲了关于邮件的故事。

林颐听完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说实话有点惊讶,但仔细想,他喜欢你,不,是当年喜欢你这件事现在想想倒是不意外。”

“不用太放在心上,都过去了。如果当时看到了,在一起,现在也分手了,不分手感情也被生活磨没了,所以这是最好的结局,爱情最好的结局就是相互惦记,值得我们干一个。”和美边说边举起杯子,这个意义上来讲,确实是需要庆祝的时刻。

”按照偶像剧的剧情,下一幕应该是你在某个转角遇见他,相对无言,许久,他打破沉默‘你还好吗?’‘好,你呢?’‘好,她好吗?’‘她刚跟我说她很好。‘完结。”

林颐对自己脑补的剧情很是满意,程音却说:“然而现实应该是:我盯着看了一会,他说‘这位大姐你看我干吗?’‘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程音啊?’‘神经病,别碰瓷。’我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她们边说边笑,描述着各种离奇情节,话题很艰难地才拉回现实,这样的情境,很自然地聊起高中时期的那些人。

“你和张慕桐分手几年了?”程音问林颐。

林颐若有所思地说:“记不清了,时间如流水啊。听我妈说他也留在北京了,这几年一点联系都没有。”

“去年校友会聚会我见到他了,就打了个招呼而已,所以没跟你们提,我跟他也不算熟。今年校友会好像快到了,你们去不去?“和美几乎每年都会参加校友会,但是对于和高中校友有过感情纠葛的程音和林颐,自然是尽量躲避这种会尴尬的局面,从来没参加过。

“今年去参加吧,过去多久了还逃避,大家叙叙旧挺好的。”和美边说着边拿起手机,替她们两个报了名,既然没有立即阻止,那就是想去,和美对她俩确实了如指掌。

6

意料之中,她们见到了张慕桐,比上学的时候胖了点,不过在人群中依旧惹眼。张慕桐看到她们,径直走过来看着林颐说:“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林颐出乎意料的淡定,大大方方跟他聊了起来,几个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起。

张慕桐和林颐在聊天,他们都长大了,张慕桐穿了一件牛仔外套,程音无意间瞟到张慕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过去的片段在她脑海里闪过:高中的篮球场,毕业旅行的绿皮火车,想到这些,难免会想起常泽涵,这个在程音青春岁月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不知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程音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张慕桐是什么时候了,和林颐分手后,这个人几乎没有被提起过。看着他俩聊天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都是成年人,倒也没什么可尴尬的。

张慕桐如愿成为一名儿科医生,很难想象眼前温文尔雅的张医生,是当年篮球场上那个少年,因为太长时间没见,程音和张慕桐之间生疏到有些问题想问却不敢开口。

快结束的时候,张慕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可以加你们微信吗?”和美和程音同时看了一眼林颐,这个问题当然是她来回答,林颐微微点头,说:“聚餐的群里都备注名字了,你在群里直接加就可以,害羞什么?”

程音和美交换了眼神,谁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她俩只是幌子罢了。

“有机会私下再约。”张慕桐走的时候留下一句客套话,她们都以为只是一句客套话,

回去的出租车上,程音同意了张慕桐的好友请求,迫不及待把他朋友圈翻到了最后,试图找到关于常泽涵的蛛丝马迹,然而一无所获。

“你们俩怎么都在发呆?”和美用胳膊碰了一下程音,这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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